今晚李蘭花遭遇了連番暴擊,先是父親,然後是母親,接着是男友。
李大富是威嚴的父親,是痛苦的根源,她自然不敢在他面前放肆的哭。
湯麗雲本該承擔安慰她的那個角色,可她也變了,變得讓她覺得陌生,于是蘭花下意識的想要依賴男友。
可男友也在忙,他忙着跟女發小吃飯喝酒、玩遊戲,他們親密的仿佛是一對情侶,把她襯成了一個土包子、局外人。
蘭花再沒有任何一個知心的人可以令她依靠,她隻能選擇在妹妹面前哭、發洩,反正她很聽話,不會在父親面前亂說,不對——
蘭花想起這茬,沒忘了在哭的間隙抽出時間威脅桃花:“你不許告訴爸,聽到沒有?!”
“......知道了。”
晚上九點半,還沒有睡覺的耀祖從房間裡偷溜出來,讓桃花幫他刷臉驗證賬号。
他進房間的時候,蘭花還在把自己捂在上鋪的床上嗚嗚哭泣。
李耀祖奇怪的問:“二姐,大姐她這是怎麼啦?”
桃花敷衍他:“挨打了,疼的。”
耀祖啧了一聲,“嚯,真慘!”
賬号成功登陸,他揮了揮手,又偷偷溜回了房間。
桃花歎了口氣,站起來,把小闆凳搬到床邊,站了上去。
她曲起食指,敲了敲蘭花床上的欄杆。
再讓她這麼哭下去,她真的會想要殺人的!
“幹嘛?”蘭花從枕頭裡擡起自己的臉,雙眼無神的問道。
桃花看到她的枕頭上已經被淚痕印出了一個完整的人臉。
怎麼這麼多眼淚?桃花暗歎。
“姐,别哭了,你哭的我頭疼。”
蘭花嘴癟一癟哇的一聲再次大哭起來。
“好哇!現在連你也這樣對我......嗚嗚......”
桃花揉了揉太陽穴,頭疼的說:“你都哭了半個多小時了,還沒哭夠嗎?”
蘭花吸了吸鼻子,“我難過,發洩一下還不行嗎......”
桃花打斷了她,“你哭了半個多小時,早該發洩夠了。”
“這麼久?我說怎麼這麼累呢!”蘭花拿過枕頭旁邊的衛生紙,撕下一截,狠狠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又擤了擤鼻涕。
終于不哭了,桃花懶洋洋的把下巴枕在了欄杆上,“與其浪費時間,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麼解決問題。”
蘭花坐起來,沉思片刻,突然像是悟到了什麼似的一拍腦門,“你的意思是,讓我解決那個女人?”
她越想越覺得很有道理,那個看起來不知道是哪個犄角嘎達冒出來的女人肯定是來跟她搶郭軒的!這麼多年都不聯系的發小,怎麼就突然聯系了呢?一定是她年紀大了,怕嫁不出去,所以才想找從小就熟識的郭軒接盤!
蘭花越想,腦補的東西就越豐富,等她想到“惡毒富家女因情分手找老實人接盤試圖拆散情侶”的劇情時,桃花突然出聲打斷了她。
“姐。”
蘭花回神,看到妹妹正好奇的看着她。
“你怎麼解決?”
蘭花想了想,突然眼冒兇光,“殺人滅口?綁架威脅?我看小說和韓劇裡都是這樣演的,怎麼樣?”
桃花:“......”
饒是她上輩子、這輩子加起來都經曆了不少風風雨雨,此刻依舊被李蘭花的腦回路給驚到了。
她語重心長的說:“姐,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不是小說裡的惡毒女配。”
蘭花讪笑,“我知道,我就是說說嘛,我連殺雞都不敢。”
她洩氣般的往後一躺,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的事。
“桃花,你還記得咱們小時候回外爺家那次嗎?外婆開玩笑讓我們幾個殺雞,其實隻要逮到一隻雞就好了,但那些雞可兇了,我們都不敢去,隻有你提着刀二話不說就進了雞窩......”
蘭花沒往下繼續說,因為後面那幕對年幼的她來說還是挺可怕的。
——年幼的桃花一隻手死死按着雞,另一隻手把刀架在雞脖子上,本來氣勢洶洶要啄人的大公雞被吓得哀聲啼叫,可小桃花根本不為所動,她歪着頭比劃了一下,臉上是平靜到近乎森然的表情,然後她飛快的手起刀落......
蘭花強行中止了那片血色的回憶,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桃花想了想,笑了,“因為我想吃肉啊。”
其實準确的來說,李桃花想吃的是雞腿,隻要在家,雞腿從來都不會分給她吃,隻有李蘭花和李耀祖有份。
好不容易到了外爺家,有吃雞腿的機會,她依舊沒能分到一隻雞腿。
蘭花把扯遠的話題又拉了回來,“那你剛剛說,讓我解決問題,是什麼問題啊?”
桃花掩唇打了個哈欠,她這會兒胃疼的有點厲害,連說話都透着一股懶散。
“你覺得問題的根源出在哪裡?”
“在那個女人身上?”蘭花試探性的問。
桃花輕輕搖了搖頭,“不,是郭軒。”
她說完,跳下小闆凳,找出床邊的止痛藥就着水吃了下去。
蘭花坐起身,扒着床的圍欄發出不可置信的靈魂三問:“是郭軒?怎麼可能是郭軒?他有什麼問題?”
桃花:“......”
她懶得回答,翻身躺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