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這就是李大富在做戲,在做給他們看,希望他們消解怒氣。
但丈夫和李大富怎麼也算親戚,兩家又住得近,逢年過節免不了走動,于是她僵着臉說,“算了算了,叔,桃花已經先道歉了,她又不是故意的,買賣不成還有仁義在呢!都這麼大的女孩兒了,打壞了可不好,我看你們還是趕緊帶她去醫院看看......”
話說到這兒,她臉上的假笑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蒼白的臉色。
林香雲用手死死的捂住肚子,“我...我去上個廁所!”
隻這一句話的功夫,她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說話的時候嘴唇疼的都在哆嗦。
林香雲沒等衆人回答就跑着去了院裡的廁所,隻留堂屋裡剩下的五人彼此面面相觑。
“她這是咋啦?吃壞肚子了?”湯麗雲疑惑的問。
張啟翔也一臉意外,“不知道啊。”
他現在隻想趕緊離開這兒,本來桃花的臉沒讓他滿意就夠煩躁了,現在又出了這麼多岔子,林香雲早不去廁所,晚不去廁所,非要現在去。
看出張啟翔臉上的煩躁,湯麗雲讨好的笑,“啟翔啊,你姐去上廁所了,要不你先坐着歇歇,嬸子給你找個毛巾去擦一擦。”
張啟翔從鼻腔裡發出一道氣音,勉強算是同意了。
湯麗雲喜出望外,快步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湯麗雲一走,沉默許久的李大富這才開口說話,“啟翔,今天是叔沒有安排好,要不這樣,等過幾天咱們去外面吃,到時候我帶着桃花去給你道歉,怎麼樣?”
他的語氣幾乎可以用低三下四來形容,張啟翔心裡終于舒坦點了。
他看向坐在那裡兀自發呆的桃花,心中暗想,這傻子傻倒是傻,可傻人有傻福,她爹是個會來事的。
可惜了,他已經看不上這丫頭了,不過去吃一頓飯也好,跟李家說清楚,省的被他們惦記。
張啟翔想到這兒,湯麗雲從屋裡走了出來,她手上還拿着一條淡綠色的毛巾。
“給,你擦擦,這是新毛巾,沒用過的。”
湯麗雲臉上堆起笑,把毛巾遞給了張啟翔。
張啟翔剛要擦,林香雲就回來了。
她沒進屋,因為她走到門口就沒有力氣了。
林香雲扶着門框虛弱的說:“啟翔,快、快來扶我一把。”
湯麗雲大驚失色,她趕在張啟翔動身之前,就一把上前扶住了林香雲。
“香雲,你這是怎麼了?”
林香雲在廁所拉的都虛脫了,連發火都是有氣無力的,“我...我拉肚子了,你們家這是做的什麼什麼飯啊!是不是不幹淨啊,啊?”
李大富站起來,細看林香雲的臉色。
見她臉色慘白,他皺着眉說:“香雲,是不是你在家吃壞肚子了?我們家做飯一向很幹淨啊。”
“不可能!”
林香雲柳眉倒豎,“我們家的飯都是我自己做的,我咋可能讓自己吃不幹淨的東西?!”
李大富想反駁,想發火,林香雲是晚輩,他是長輩,他難不成還會害她不成?
但他想讓張啟祥挑中女兒當妻子,桃花壞事又把人家身上弄了一身菜,女兒做錯事,連帶着他這個當爹的要一起連累,被迫對個小輩低三下四。
此刻他隻覺得心中憋屈不已,不敢吭聲,隻好唉聲歎氣。
湯麗雲扶着林香雲勸:“要不你先坐會兒,我看你現在虛得很,要不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林香雲這會兒有心發火、但卻無力罵架,隻好憋屈的擺了擺手,說:“嬸兒,你去給我搬個凳子,我歇歇。”
湯麗雲哎了一聲,想叫人過來扶住林香雲。
她環視一圈,發現丈夫在悶頭抽煙,兒子是她的寶貝根子,在玩手機,女兒捂着肚子坐在那兒跟屁股長釘子似的紋絲不動——經過晚上的事兒,她也不好再發作了,隻等客人一走她就關起門料理這死丫頭。
看來看去,就隻剩下張啟祥了。
湯麗雲想叫張啟翔來扶着林香雲,卻見他的臉色也不怎麼好、而且一臉便秘的痛苦表情。
湯麗雲大驚,“啟翔,你也不舒服嗎?”
張啟翔擺擺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腹痛不已,憋得臉上都是汗,湯麗雲這話一出,頓時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樣,随着一陣噼裡啪啦的屁聲,接着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呼啦呼啦流了出來。
與此同時,臭味彌漫開來。
——他,拉褲子了。
張啟翔的臉,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