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舊事從久遠的記憶中襲來。
喬芷柔原本隻想安安靜靜愉悅地過完剩下的這幾個月,可這人就像惡鬼一樣又一次纏上了她。
‘了卻’。
呵,了卻塵事?
真是無恥。
“你走吧,我不想見你。”喬芷柔背對着他說道。
‘了卻’對于這個逐客令恍若未聞:“芷柔,你放心,我一定會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
“大可不必。”她惡心到了極緻,惡狠狠道:“别叫我的名字!”
她還是如此誘人,‘了卻’自認自己已經看破紅塵,可見到她,他忽然又想惹惹這紅塵俗世。
她果然是他所有的執念。
不過一個時辰,年輕帝王帶着兩位高僧忽然地來,又匆匆地走,衆人皆不解其意。
隻有喬芷柔知,她這所剩不多的數月,恐不會安生了。
在沈音看來,皇帝看中沈家,竟是親自帶着聖僧上門為嫂嫂祈福,她心中暗自想着,回家後定要于夫君說道說道。
楚連溪沒有母親這麼樂觀,她二人坐在回府的馬車上,她回憶着大表哥和皇帝對話的情勢,直覺告訴她,有事。
可她當時站得遠,聽不到什麼。
這事就像是趙恒的随性而為,仿佛并沒有什麼後續。
平靜的日子又過了幾日。
這日楚連溪剛起,墨蘭滿臉驚喜小跑到她面前:“小姐,你猜誰回來了?”
她剛起,腦子還有些混沌,呆愣問道:“誰回來了?”
“楚堂啊。年前他随軍隊去了邊關,路上遇了大雪阻了回程,是以隻能在外頭過年。他聽說小姐回了南都,心裡念着小姐,如今倒是自己快馬加鞭趕了回來。”墨蘭後又加了一句:“把那一同趕路的士兵甩得遠遠的。”
“他這樣離了隊伍,可是要受軍法的。”楚連溪擔憂道。
“小姐放心吧,楚堂年關也沒休沐,将軍特意多許了他幾日假的。”
“如此倒是不礙事了。”楚堂這孩子實心眼,她當初也是偶然救了他,他總是對她極盡得好,搞得她都有些過意不去。
若說他隻是她身邊的小厮便也沒什麼,可他已經投了軍,應當以今後的仕途為重才好。
楚連溪由墨蘭替她梳洗打扮,收拾妥當後出門見了楚堂。
他風塵仆仆,就這樣站在她門外等了她兩刻鐘。
“這麼冷的天,你怎麼傻兮兮站在外頭。”楚連溪拉着他往内堂走去。她的房間離内堂很近,他明明可以在内堂等她,卻偏偏選擇在她屋外,頂着冬日風雪眼巴巴守着冷等。
“小姐。”楚堂眼睛亮堂着,天知道他心中有多急。
若是知道小姐會回南都,說什麼他都不會跟着軍隊去邊關。
他從不在意什麼軍功,若是小姐願意,他甯願長長久久跟在她身邊。
小姐是真心為他好,救了他,又鼓勵他投軍。
“你啊,也就仗着自己年輕。”楚連溪将他拉近了炭盆。
“我急着見小姐,這點風雪算不得什麼。”楚堂一邊烤着火,一邊傻兮兮笑着回答。
楚連溪笑着搖搖頭,她的年紀明明還很小,可在楚堂面前,她總覺得自己是個大姐姐:“這次休沐,什麼時候回軍隊?”
“将軍允我元宵後再回軍隊。”楚堂仰着頭自豪道。
“那将軍可真是寵你,竟允了你這樣長的假。”
楚堂撓頭,不好意思笑笑。
他沒有告訴小姐,這是他苦苦哀求,最後用兩個小功換來了的。
“去換身衣裳吧,都濕透了。”楚連溪見他渾身上下髒兮兮且透着寒意,勸道。
“好,小姐等我,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