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姐姐哭紅了眼,而她連夜去了沈家堡。
許是沉浸在能見到姐姐的喜悅中,楚連溪握着‘夏冬’很快進入了夢鄉。
翌日一早便由墨蘭墨竹替她梳洗,楚連苛等在屋外望着天不知在想什麼。
楚連溪着一席藕粉色襦裙,外披白狐鬥篷,如往常般裝扮并沒有因為要去皇宮而盛裝。
她出房門見楚連苛仰天冥思,出聲叫他:“哥哥?”
楚連苛回神。
今日日光正好,一束光經過連廊照耀在她逐漸長開的明豔臉龐上,粉嫩白皙誘人至極。
“好了?”他不禁軟語問道。
“好了。”她乖巧點頭應着。
一隻常年舞槍而帶繭的手撫上她臉頰,眼神仿佛将她看透,他呢喃道:“真好看。”
楚連苛隻失神片刻,随即放下手,調整狀态轉身說道:“走吧。”
楚連溪明銳地察覺到哥哥今日有些異常,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麼異常。但她很快就将哥哥這一行為抛之腦後。
楚府距離皇宮并不遠,馬車行駛,約莫半個時辰便到了。
楚連苛雖在宮中任職禦前侍衛統領,也是不能進入後宮範疇的。
“我在此處等你。”他對妹妹囑咐道。又塞了些銀子給領路的嬷嬷,讓好生關照。
宮裡嬷嬷都是成精的,順手進了袖子,點頭道:“大人放心。”
楚連溪跟着嬷嬷進了後宮。
慕蓮宮。
“這便是麗妃娘娘的寝宮了,四小姐稍等,老身這就去禀報。”
“有勞嬷嬷。”
楚連溪獨自在殿内等候。她記得聽娘提過,原本姐姐居住的宮殿喚漪蘭殿,後來聖上為了姐姐改成了慕蓮宮。
恰好姐姐叫楚連慕。
“麗妃娘娘到。”随着一聲唱喝,她終于見到了久未見面的姐姐。
她與姐姐關系一直都很好,在家時經常同塌而眠、徹夜談心。
“姐姐......”楚連溪濕了眼眶呢喃。
“四小姐,您該向娘娘行禮。”蕊朵說道。
蕊朵是麗妃的貼身大宮女,是從楚府帶入宮的。
楚連溪驚覺自己忘了規矩,正要屈膝行禮,被麗妃一把阻止。
“這裡沒有外人,不用行這些虛禮。”楚連慕牽起她的手,朝蕊朵說道:“你們都下去。”她有好多話想跟妹妹說,不希望其他人在場。
衆人退下後,麗妃牽着楚連溪落座,婆娑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說着入宮後的一切。
沈府書房。
暗霖:“屬下見過大公子。”
“何事?”沈策正在查看從沈家堡送來的書信。
沈家堡的生意大多在外地,以往有急事都是傳信到沈家堡。如今他們舉家來了南都拜年,這些書信自然要從沈家堡轉寄南都。
先前趕路,路程不定,是以都是直接送到南都沈府。
将近半個月的累計,堆積了不少。
沈策這幾日便都在書房處理這些。
暗霖:“表小姐去了皇宮。皇宮守衛森嚴暗處也有崗哨,所以屬下讓暗羽在宮外等候,屬下特來回禀。”
沈策:“她去見她姐姐?”
“是,不過......”
“說。”
暗霖吞吞吐吐莫名有些詞不達意:“昨夜楚大公子進了表小姐閨房,今早還摸了她的臉。”
沈策查閱信箋的手頓了一頓。
記得幼時來南都參加她的滿月宴時,她上頭隻有一個姐姐,并沒有什麼哥哥。
“去查查這個楚連苛。”
“是。”暗霖領命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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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是說,皇上就是那日中秋燈會上的男子?”楚連溪與姐姐一同坐在暖炕上,蓋着貂彼此依偎着說話。
“嗯。”楚連慕羞澀點頭。
遙想聖旨下來的當天夜裡,她與姐姐話别,姐姐紅着眼哭着同她講了中秋燈會上的事。
燈會人多擁擠,楚連慕與蕊朵走散被人推倒在地。小手更是被人踩了一腳,彷徨無助時有人拉了她一把。
那男子面如冠玉,遺世獨立。
他扶着她遠離了人群,帶着她泛舟河上。品詩詞歌賦,賞春花秋月。
楚連慕暗暗傾心于那名男子,他也曾問過她姓名,隻是她當時覺得若有緣分,日後定會再見便沒有互換姓名。
誰曾想緣分竟這樣淺薄。
幾日後她便接到了入宮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