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沈策不知何時從書房走出來,神色如常仿佛那難堪傳言與他無關。
沈晉從沉浸地喜悅中驚醒:“大哥,我回來了。”
是了,他走之前就懷疑過表妹與大哥之間的關系。這兩個月來,他踏遍千山萬水,結識不少江湖俠士,也聽聞了衆人對他這位大哥的評價。
沈家大公子,謙謙君子、如玉公正。
“母親真是偏心,我求娶表妹便要等她及笄後才行,如今換了阿晉,倒是恨不得馬上下定。”沈策踱步行至喬芷柔面前,語氣随和,隻是話語尖銳:“莫非傳言都是真的?”
“你……”喬芷柔捂着心口半蹲了身子。
沈羅立刻上前扶住:“喬娘!”
“咳咳咳……”喬芷柔忍不住咳了起來,她的身子如今是越來越差了。
“娘!”沈晉與沈羅一左一右扶着喬芷柔。“大哥,娘剛才都說了,外面那些都是謠言。”在他不在的日子,大哥竟然求娶過表妹。沈晉在聽得沈策一席話時,心中如打翻了陳醋般。
沈策冷眼看着面前互相扶持的一家三口:“是不是謠言,隻有母親最清楚。”
喬芷柔緩了神,站定後示意沈羅父子不必扶她,她朝前一步逼近,對沈策說道:“你就是想氣我,外面謠言是你傳的。”
沈策微低頭輕笑一聲:“母親真會說笑。”
“那也隻有你自己最清楚。”
喬芷柔看着他,心中不免想起一些往事。
他幼時曾向她索抱,她冷冷推開他,叫他滾遠些......
氣氛僵持。
良久。
“既然晉兒回來了,今日就去楚家把婚事定下來。”喬芷柔毋庸置疑般說道:“晉兒與溪兒是指腹為婚,不容有變。”
“指腹為婚不過盲婚啞嫁,母親素來疼表妹,可有問過她?”
聽着沈策質問,沈晉恍如隔日,那日表妹也是這樣跟他說,盲婚啞嫁并不可取。
喬芷柔:“溪兒與晉兒相處那麼久,怎會是盲婚啞嫁。他們二人的婚事,是兩家長輩共同決定的,是對他們最好的安排。”
沈策輕扯嘴角不再話語。
“來人,備馬車去楚府。”喬芷柔又朝沈策說道:“你就不用去了。”
“娘,還是讓大哥一起去吧,我們一家人應該整整齊齊。”沈晉上前扶着喬芷柔手臂說道:“若是大哥不去,看熱鬧的人不知要怎麼編排我們呢。”
喬芷柔不可思議看了眼沈晉,見他堅持,隻好勉為其難點了點頭。
沈策本無意跟去,不過沈晉這話說得頗讓他意外。他看沈晉時,沈晉也在看他。
兄弟二人時隔兩月未見,沈策此刻才發現,沈晉長高了、也穩重了。他一直都有安排人暗中保護沈晉,不過他隻命護衛之責,并未讓人将他行事回禀。是以沈晉這兩月經曆了什麼,他并不知曉。
下人回話說馬車已備好,沈晉扶着喬芷柔出門上馬車。
沈羅面容惆怅,他拍着沈策肩膀說道:“策兒,你母親近來身體不好,你别再氣她。”
沈策看向前方,喬芷柔由沈晉扶着上了馬車,二人親密無間。
這樣才像母子。
他收回視線,低聲應道:“好。”
沈羅上了馬車陪着妻子,而沈策與沈晉則騎馬跟在馬車後頭,并列而行。
“大哥,你喜歡表妹嘛?”沈晉雖問着他,眼神卻望着前方。
沈策難得見他這樣慎重,不答反問:“你喜歡她嘛?”
沈晉回首看向沈策,鄭重道:“喜歡。”
沈策輕夾馬腹,他的馬超過沈晉的馬一頭,輕飄飄說了一句:“你當初不該逃婚的。”
沈晉望着他背影,驅馬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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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府。
年關時節,各家來往送禮見怪不怪。
沈音得知沈家衆人到來,忙不疊叫仆從請人進來。
她成婚以後,先是生了大女兒,後又有了小女兒,往後這十數年都沒有再回過沈家堡。遙想當年,自己也是恣意江湖的義氣兒女。
如今,倒是與一般内宅婦人無二。
今日沈羅與喬氏雖是拿着拜年的名頭,可雙方各自心中都清楚是為了什麼。
沈羅夫婦與楚應波夫婦互相客套一頓後各自落座。
“這是晉兒吧。”沈音上下打量着沈晉,隻見他濃眉大眼膚色微黑,一臉豁達,頗為爽朗。
與兄長往來不多的書信中得知沈晉脾性,隻覺與自己幼時頗為相似,便也就心生喜愛。如今這人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便是越看越喜,她喜歡這樣的性情,溪兒與他結合定能安樂一生。
“侄兒拜見姑父、姑母。”沈晉上前作揖問安。
“好孩子,坐吧。”沈音朝下人道:“去把四小姐叫來。”
仆從應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