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父親母親從羲泉回來,我就請他們去提親。”
“咳咳咳……”楚連溪被沈策的話嗆到。
沈策耐着性子,給她拍背:“慢些吃,不急。”
連溪低着頭,胡亂擦着嘴,順手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順順氣。
沈策隻是在一旁瞧着她一系列動作,淺笑着不作言語。
他不會給她拒絕的機會。
用完晚飯,沈策親自将他的鬥篷披在連溪的肩上,為她仔細系着帶子。
而後月下漫步,施施然送她回南苑。
南苑門口,連溪還是忍不住說道:“大表哥,關于書堂的事……”
“你想做便放膽去做,若是有什麼難處就同我講,我幫你解決。”沈策推翻先前所有反對。
楚連溪呆愣看着他,他變得可真快。
沈策将那枚玉佩拿了出來,放在她手心:“它是你的,收下吧。”
這枚價值千兩的羊脂白玉終究還是回到了楚連溪的手裡。
夜間她獨自一人對着妝鏡,看着裡面的人發呆。她這樣,算不算是和大表哥私定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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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楚連溪先前定的桌椅終于送到了學堂,那三十六名孩童包括小樂,圍着新桌椅樂的不可開交,她們終于可以讀書了。
夫子是沈策找的,是一位年老的長者。
據說年輕時是當地有名的秀才,後來因為不願參與官場争鬥沒有入仕,窮困潦倒了半輩子。沈策找他當夫子,也算幫他衣食無憂了。
小樂祖母也在吃着藥,亦是沈策給的銀子。小樂知道沈策是為了仙女姐姐才幫她們,是以小樂同她祖母簡直把楚連溪當成現世菩薩,逢人就誇。
其他孩子也同樣感激她,短短幾日楚連溪在當地百姓中聲望頗高,且有漸漲之勢。
書堂附近的空地,有一部分劃出來種了瓜果蔬菜,來年豐收他們便可以不用隻靠沈家堡的粥棚過活了。
另一部分則搭了一個大棚留作他用。至于到底做什麼,楚連溪還沒有想好。
早間上完早課後,孩子們都到果蔬地幫忙,歡聲笑語不斷。
楚連溪同墨蘭墨竹在一旁領着孩子們,嬉笑打鬧。
沈策靠在遠處的樹下看着她。
“打亂滿盤計劃,值得嗎?”說話者是那日闖堡之人,張程。
張程挨着沈策,也靠在樹上,看着不遠處的女子和孩童,又道:“學堂原本就是要建的,隻是現在時機還未成熟,若是惹那人猜忌,可就得不償失了。”
沈策回首看他:“你的無瞾會是沒事幹了,天天跑我這兒作甚?”
“你可是我最重要的盟友,我自然得多關心關心你。”張程嬉笑道。
“杜翊那邊怎麼樣了。”沈策正色道。
要說正事,張程站直了身,說道:“昨日就從北國回來了。你說奇不奇怪,北國那位攝政王突然要找什麼失蹤在外的小皇子。他把持朝政那麼久,自己當皇帝都成了,還假惺惺什麼。”
“你什麼時候對北國的朝堂也這麼感興趣了。”
“我對什麼都感興趣,不像你對什麼都不感興趣。哦,不對……”張程揶揄道:“你現在對你那貌若天仙的表妹感興趣。”
“不要拿她說笑。”沈策突然冷了聲。
張程閉了嘴。心想他對她這麼認真?他最終改了口:“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自然是按計劃行事,你想如何?”
“可是……”張程還想說些什麼,可沈策打斷了他。
“我可以選擇幫你,也可以選擇不幫你。”
張程尴尬笑着:“你說笑呢,你要是不幫我,我這身份不就得成過街老鼠了。”他擺擺手:“都聽你的,都聽你的。我走了。”
他臨走時看了眼田地裡巧笑嫣然的女子。
一個女人,真有這麼重要?
“張程。”身後的沈策叫住了他,他沒有看他,而是望着她:“你若敢動她的主意,我會讓你後悔莫及。”
張程冒着冷汗:“你又在說笑了。”他說完便灰溜溜走了。
楚連溪遙遙看見一名男子同大表哥說話後又走了,她認得那是上次帶人闖堡的人。
她朝沈策走去,望着離去的人說道:“你的故人又來找你了。”
沈策幫她掃去墨發上的輕微塵土,又執起她的雙手輕柔拍着:“怎麼又把自己搞得灰噗噗的。”
“種植嘛,難免的。”她朝孩童邊額首:“你看他們多開心?”
“你開心便好。”沈策隻是看着她。
楚連溪朝他笑笑。
他對她有些過于好了。
“那人叫張程,是無曌會的人。”
楚連溪在聽見沈策這句話後,再也笑不出來。
無曌會,那是反朝廷的組織。她在南都時便聽說過。那是一個前朝餘孽設立的,近幾年給朝廷造成了不小的阻礙。
大表哥為什麼會認識這種人。
沈策看她神情便知她應是聽說過的。
他問:“怕嗎?”
他面色如常,楚連溪看着就覺得莫名心安。
她說:“不怕。”
沈策摸了摸她頭頂秀發,說道:“很好。”
不怕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