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芙蓉帳内的人看着依舊睡得香甜。
“小姐這幾日定是累壞了,讓她再睡會吧。”墨蘭最是心疼小姐,朝着墨竹建議道。
“可昨日小姐還說今日要去學堂。”墨竹無奈道。
二人一人挑着一邊帳幔,說着說着準備退出去。床上的人閉着眼伸了個懶腰:“我已經醒了。”而後睜開那雙明亮的桃花眼,朝二人眨了眨眼:“扶我起來。”
墨蘭墨竹遂扶起她,為其梳妝。
墨竹:“小姐今日還要去學堂嗎?你已經連着去了好幾日了。”
“當然要去,今日叫上我們從南都帶來的護衛都過去,我有事吩咐。”連溪看着銅鏡,撩了一縷發絲在手中把玩。
墨蘭墨竹對視一眼,皆是疑惑。
從南都帶來的護衛隻有二十一人,楚堂走後隻剩二十。自從到達沈家堡,就隻有她二人近身伺候小姐,那二十護衛都在南苑外圍看守,平時也沒什麼事。
小姐為何突然想起來這些護衛?
日陽初升,三人坐在馬車前往學堂,而那二十護衛浩浩蕩蕩跟在後面。
途中,折了道,到了瓊娘成衣鋪。
“瓊娘。”連溪還未踏入便喚出了聲。
“楚小姐,您來了。”瓊娘亦是一副等候多時的模樣。
連溪:“我來取那日我們說好的東西。你看,這些人夠了嗎?”她遙指後頭跟着的二十護衛問着。
“夠了,足夠了。”瓊娘笑着說道。而後招呼他們入内院搬貨。
墨蘭不解:“小姐,您這是要作甚?難道是要把護衛賣給成衣鋪子做苦力?”
連溪掩嘴笑了,擡手輕敲了墨蘭的腦袋瓜子:“你在想什麼呢。”
此時瓊娘與那些護衛正好取完東西出來,隻見兩人一擡兩人一擡,整整十箱貨物。
瓊娘:“楚小姐,這些貨我十日後就要,您來得及嗎?”
連溪信誓旦旦:“沒問題,放心吧。”
馬車上,墨蘭經不住疑惑,開口問道:“小姐,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
連溪正在擡起簾子看外頭的風景,随口回答道:“都是些手工小玩意,我已經讓小樂的祖母帶着粥棚那有意向做的人在學堂大棚那兒等着了,到時候給他們都結算工錢。”
墨蘭驚歎:“呀?還有工錢?”
“自然有工錢,總不能白幹活。”連溪放下簾子,看向墨蘭,正色道:“那瓊娘的成衣鋪子有很多這種手工活,這活瑣碎,不值當雇長工等着,所以她原先也是花大價錢臨時雇人做的,我們如今拿給粥棚的百姓做,價錢收的便宜些,對于瓊娘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墨蘭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連溪又道:“那學堂前搭的大棚,正好可以讓他們做活計,孩子們下了學堂也能幫幫忙。”
連溪又道:“不過這些護衛得長期留在那兒了。”
墨蘭墨竹不解,同聲問道:“為何?”
“這貨物迎來送往,老人小孩總是不便的,況且還有金絲繡線,得有人看守。”
墨竹:“小姐想得真周到。”
學堂
連溪下了馬車,看着新裝上的牌匾“濟善學堂”,這名字是沈策取的,她倒無所謂,叫什麼都一樣。
連溪先前已經同瓊娘學過了,這手工活計并不複雜,她教了衆人手工的做法,衆人便在大棚内紛紛做了起來,起先動作慢,等上了手便慢慢快了起來。
濟善學堂學子的人數已經從三十六人增長到了六十七人,原先觀望的人見果真不收束脩,便紛紛報了名。孩子還内堂學習,長者們便在外頭大棚做着活計,這光景,頗有一副歲有靜好的模樣。
“你這表妹真可以,現在隋州的百姓都把她當成了活菩薩。”張程和沈策一同在不遠處的涼亭坐着,居高臨下間正好可以看見院内情形。
“因為她是真心,不似你我有所圖。”沈策眼神就沒離開過她。此時的連溪專心在大棚内同百姓一起做着活計,陽光照耀下,竟像在她身上鍍了層層光暈,叫人移不開眼。
張程不可置否。
當初沈策特意建立粥棚,也是為了籠絡人心。他知沈策心冷,凡事遊刃有餘間早已無所欲求,他心血來潮幫自己,多少存着幾分玩心。
“你走吧,時辰差不多了。”沈策下了逐客令。
張程頓覺好笑,他這是要趕走旁人,好叫他可以同那表妹熱絡熱絡?
“成,我走了。”他對那表妹又有多少真心呢。張程起身離去,不帶一絲留戀。
張程走後,沈策也起身,走向濟善學堂。
大棚内的衆人大多認識沈策,見他來找連溪亦是習以為常。
“表妹,走吧。”沈策來到還在專心鼓搗的連溪身邊,柔聲說道:“是時候該用午飯了。”
連溪聽見他的聲音才知他來了,手上動作未停:“我在學堂用飯就可以了。”她不挑,學堂也有專門的小廚房,每日都會做些簡單的膳食,雖然不及大酒樓,但至少比白粥有滋味多了。
“哎呀,楚小姐,對不住了。今日人多,怕是不夠你的數。”周姨正好從小廚房出來,叫衆人用飯,她見沈策如此便心領神會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