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無比漫長的時間裡,她收到的美麗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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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神奈的生日在十二月二十五号。
接近十二月末尾的隆冬,木葉街道上的積雪堆得越發厚實,灰蒙蒙的雲霧接連在上空徘徊了好幾天。
厚重的雪雲抖下大片大片白花花的雪片,被寒風撕扯得支離破碎的雪撲在門窗上,把門框拍得哐哐直響。
屋外的風和雪都太大,紅毛短腿狐狸們被特許今晚到室内過夜。
一個又一個紅色的毛團擠在一起,柔軟的毛毛循着呼吸有規律地起伏,鮮豔流麗的毛色泛着亮麗的橘紅色,顯得格外暖和。
玄關的門被拉開,隆冬的冷風卷着細碎的雪花撲了地面上,咔哒一聲,門被合上了,哭泣一樣的雪風被關在門外,斷斷續續地在門面上拍出沉悶的聲響。
從外頭回來的男人烏黑的頭發上綴挂着零零星星的雪花,像極了一夜白頭。
宇智波斑拍了拍肩頭上的碎雪,拉開了正對的茶室的門,和室裡空無一人,隻有一團團擠在角落裡的紅毛短腿狐狸。
突兀的黑色在大片柔軟濃麗的紅之中點開,灰狐狸被紅毛短腿狐狸們團團圍在中間,隆冬的氣溫過于寒冷,夏油傑沒能頂住天然暖寶寶的誘惑,任由自帶溫暖毛毛的紅毛短腿狐狸們們把自己團團圍住。
短腿狐狸們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一個個在角落裡支棱起了腦袋,暖橘色的燈光将一雙雙瞪圓了的狐狸眼睛映得透亮。
地闆被踩出沉悶的聲響,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身後。
宇智波斑扶着門框回頭,看到了抱着毛巾的小姑娘。
“我幫你擦擦頭發?”
宇智波神奈抱着柔軟的毛巾,目光落在宇智波斑那綴挂了零星白雪的發梢上。
無邊無際的夜色籠罩了整個世界,懸挂在和室天花闆上的吊燈投落融融的燈火,濃郁的陰影流淌在燈光照不到的角落裡。
宇智波斑盤腿坐在榻榻米上,頭頂上搭了一條厚實柔軟的毛巾,小姑娘的手隔着毛巾在他頭發上搗鼓。
短腿狐狸們陸陸續續從角落裡爬出來,挨着宇智波斑的大腿趴了下去,慢慢磕上了眼皮,熟門熟路地開始打盹。
宇智波斑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做出任何具有驅趕意味的舉動,“這些畜生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男人摸狐狸的力道适中,膽子越來越大的紅毛短腿狐狸嘴邊溢出柔軟的呼噜呼噜聲。
也許是天性釋然,這些紅毛短腿狐狸很聰明,小心翼翼地摸清楚了宇智波斑的底線之後,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行為控制在他的底線之内。
宇智波斑對這些短腿狐狸很寬容,任由他們在宅邸裡随意地活動,時間久了,這無疑成了一種另類的默許,短腿狐狸們的行動順理成章越發地放肆,偶爾還會做出讨食和帶有撒嬌意味的舉動。
宇智波神奈眼觀鼻鼻觀心,穩如老狗地給宇智波斑擦掉頭發上的雪點。
落在頭發上的雪點盡數擦掉之後,宇智波神奈把毛巾疊放在了一邊,發現宇智波斑不知道什麼時候閉上了眼睛,淩厲的眉梢顯得異常柔和,像是在打盹。
室内的溫度溫暖得讓人心安,适才擦頭發的力道輕柔适中,窗外落雪的聲音被門闆過濾一遍之後,落到耳朵裡顯得格外催人入睡。
閉着眼睛,頂着一本正經的表情打盹,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閉目思考。
烏黑的發梢不安分翹起來的樣子,像極了一棵黑色的聖誕樹。
宇智波神奈小心翼翼地踮起腳尖,看到了宇智波斑發頂上的發旋,偏硬的頭發沿着發旋旋開。
小姑娘狗狗祟祟地伸出了自己的安祿山之爪,小心翼翼地在那個旋渦狀的發旋上輕輕戳了一下。
食指貼着拇指的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手感有點硌手。
小姑娘蠢蠢欲動想要再戳一下,低頭卻對上了一雙一眨不眨的黑色眼睛。
宇智波神奈穩如老狗地把犯案的爪子藏到身後,眨巴了兩下純良烏黑的貓眼,一副我什麼都沒做的老實人表情。
宇智波斑的确沒忍住小小地打了一個盹。
和室裡的溫度太暖和,小姑娘給他擦頭發的動作輕柔,似乎還帶了點催眠的效用,回到家後下意識放松下來的神經讓他毫無顧忌地閉上了眼睛,小小地打了個一個盹兒。
睜開眼睛卻發現有人在幹壞事。
男人純黑色的瞳孔裡一片清明,沒有半點的困倦和疲憊。
“不用偷偷摸摸的。”宇智波斑開口,他又不是不給她摸,“你可以直接摸。”
宇智波神奈踮着腳尖,歪着腦袋盯着忍界修羅的發旋看了好一會兒,瞪圓眼睛的樣子像極了一隻貓咪。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像是失去了信心,“沒挑戰性了,不想摸了。”
什麼事情在宇智波神奈手裡都能被玩出花兒來,所以宇智波斑并不擔心生活會太過乏味無趣。
炸毛男人的手臂撐在了大腿上,烏黑的雙眼微微眯起,眼底的卧蠶越發清晰,像極了慵懶的大型貓科動物。
宇智波神奈眨巴眼睛,“如果你能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大概就能明白我說的話了。”
“什麼?”宇智波斑的眼中多了點興趣的意味,頗為好笑地開口。
“貓。”宇智波神奈彎彎眼睛。
“貓?”宇智波斑下意識地想到的是那些毛茸茸軟乎乎會對人類撒嬌會在太陽底下翻出肚皮來的生物,一時間有些詫異。
“大型貓科動物。”宇智波神奈笑得眉眼彎彎。
打盹的獅子老虎,和被養在溫室裡撒嬌的家貓有着本質的區别,後者被慵懶的時光磨平了野獸的棱角,前者始終如一地保持自己的野性,即使是在歲月靜好裡打盹,都透着一股不容冒犯的壓迫感。
野獸不會輕易把自己的肚皮展現在人的面前,正如宇智波斑不會把要害大大方方地坦露出來,趁着宇智波斑打盹的時候摸他的發旋,總有一股子偷摸老虎須的……刺激感。
小姑娘笑彎了眼睛,伸出兩隻小爪子,把伯父本就亂翹的頭發揉得更加精神抖擻。
頂着一頭到處亂翹的炸毛的宇智波斑想了想,伸出手,報複性地把小姑娘柔順的直發揉得一團亂遭才松開了手。
最後變成了兩個人坐在一起互相給對方梳頭。
宇智波斑的發質偏硬,還是不安分的炸毛,小姑娘花了點時間把打結的地方解開,又用梳子理順,木頭雕刻的梳子滑過的地方,發梢孜孜不倦地支棱起來,桀骜不馴如宇智波斑本人。
小姑娘的頭發是天生的直發,柔軟秀麗,非常符合年幼的外表給人的印象。
宇智波斑募地想到小丫頭在族會上怼人的時候自稱的‘老子’和堪稱奔放的語不驚人死不休,梳頭發的動作一頓。
須臾過後,宇智波斑開口,“奈奈。”
宇智波神奈晃了晃放在榻榻米上的腳丫子,撸狐狸的動作一頓。
宇智波斑的語氣頗為嚴肅,“不要在外面學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