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軟墊上的話狐狸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尾巴尖的毛毛掃過軟墊。
宇智波斑的眼簾擡起,看到了交疊着手臂趴在雙臂上的小姑娘,黑黝黝的眼睛看着他,宛若瞪大眼睛的貓咪,鴉羽一樣漆黑的頭發軟軟地貼着臉頰。
“隻要靈魂還能産生共鳴,無論在哪裡,無論以什麼形式,我們都會再見。”小家夥彎了彎眼睛,“隻要你想,我都會來見你。”
皺起的眉頭慢慢地舒展開來,身體的某個角落繃緊的弦也一同松開了。
用常理來理解這句話,隻能用一句話來表達觀後感,那就是不切實際。哪怕是千手柱間說這樣的話他也會覺得不實際,死亡和生存,隔着一條永遠不可能越過的界限。
可是宇智波斑信了。
“聽起來很不切實際。”宇智波斑擡起手,壓下了小家夥頭頂那一撮呆毛,“可是如果是你的話……”
手心下的小姑娘露出狡黠的表情來。
如果是他的小姑娘,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是可能的。
……
宇智波斑順理成章地忘掉了第五個選擇是什麼。
窗外的風雪呼嘯了一夜,門窗被拍出的砰砰聲響了一夜。
天快要亮的時候,初冬的第一場雪結束了。
白晝刺破了長夜,黎明的天色昏沉沉的,霧霾一樣的灰藍色布滿了整個天空。空氣裡浮動着冬日的寒意,烏黑的櫻木宛若披銀戴霜一般,枝桠上挂滿了白得亮眼的霧凇。
初冬的第一場雪結束後,庭院裡堆滿了白色的霜雪。
柔軟的陽光穿過大氣,兜頭潑濺下來,潔白的霜雪溢出柔和的淺金色,年老的青松滿鬓霜白。
街道填滿了積雪,所有的東西都被壓在了厚重的積雪底下,下過雪之後的世界潔白甯靜。
空氣裡浮動着寒涼的氣息,宇智波神奈在脖子上圍上了一條紅色的圍巾,圍巾據說是媽媽朝雲懷孕的時候織的,顔色漂亮又溫暖,厚厚的圍巾圍在脖子上,密不透風地擋住了外面的冰寒的空氣。
宇智波神奈對母親沒有什麼感情,也沒有過多的思念。
但是不可否認母親織的圍巾的确很溫暖。
小家夥把臉往圍巾裡埋了埋,鼻子有些紅,整理了一下衣服後,抱過光秃秃的小盆栽,跨過了家門檻。
立在門口等人的炸毛男人看到抱着小盆栽出門的小姑娘的時候,頓了頓,眼底不自覺地流露出好奇來,但也沒多問。
宇智波斑看着小姑娘把門關上,哒哒哒地擦過門前的積雪,熟門熟路地把手放進宇智波斑手裡。
一大一小沿着庭院碎石鋪成的路徑出了門,細碎耀眼的陽光淋淋漓漓地落滿了宇智波斑的肩頭。
◆◆◆◆◆
今天不是休息日,也沒有什麼特殊情況,沒有從忍者學校畢業的小姑娘照常上學,與衆不同的是小姑娘是抱着花盆來上學的。
大課間的時候,宇智波神奈抱着花盆溜達出了課室,直奔比她高了兩個年紀的千手拓真的課室。
高年級的課室門口光秃秃的,宇智波神奈抱着花盆看了一眼就知道少了什麼。
——門牌。
這個年紀的小孩也差不多到了人嫌狗憎的年紀,宇智波神奈昨天聽說有兩夥高年級的熊孩子在教室門口打了起來。
宇智波神奈看了看沒來得及換、裂紋清晰的大門和沒了的門牌,想都不用想,這裡就是案發地點。
抱着小花盆的小姑娘光明正大從後面溜達進了教室,剛好看見千手拓真一打三的壯舉,打完人後的西瓜頭撓了撓自己的西瓜頭,帶着憨厚的笑臉。
“早知道你們這麼不經打,我就下手輕點了。”西瓜頭不好意思地開口,黑到深處自然黑,整一個千手柱間2.0版本。
被他揍趴在地上的人被氣了個半死,宇智波神奈懷疑昨天把門牌打掉的罪魁禍首是這個白切黑的西瓜頭,并且她有确鑿的證據。
西瓜頭頓了頓,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後,擡頭看到抱着小花盆站在門口的小姑娘。
西瓜頭:!!!
“奈奈!”西瓜頭滿臉驚喜的表情,渾身的傻氣冒了出來,活似他爹的複制粘貼版本。
宇智波神奈抱着小花盆,擡腳跨過了地上的‘屍體’,把小花盆塞進了千手拓真手裡,受寵若驚的西瓜頭下意識地抱好了手裡的小花盆。
“我要吃番茄,當季的新鮮的。”宇智波神奈說。
“欸?”西瓜頭滿臉懵逼。
“你先研究研究。”宇智波神奈想要拍拍千手拓真的西瓜頭,但是不夠高。
西瓜頭非常善解人意地低下頭來,宇智波神奈順手拍了拍他的西瓜頭,“沒道理我伯父會木遁,你一個姓千手的不會。”
連千手扉間都說這貨裡裡外外就是個他大哥2.0版本。
西瓜頭抱着花盆,臉上的表情更迷茫了。
“加油。”宇智波神奈又拍了拍幼馴染的西瓜頭,“不懂的來問我。”
雖然不太懂,但是受到青梅鼓勵的西瓜頭渾身都冒出了幸福的小花花。
宇智波神奈離開後,抱着花盆的西瓜頭遭到了一堆成群結隊的低年級小鬼的圍堵,為首的小屁孩氣勢沖沖地怒吼,“決鬥吧,千手拓真,赢了的人才是配得上神奈醬的男人!”
千手拓真:“……你誰?”
片刻之後,走廊裡響起一陣哇啦哇啦的呐喊聲,一隻拳頭打在了布滿裂紋的教師門上,蜘蛛網一樣的紋路蔓延,轟的一聲過後,碎裂的木屑四處飛濺。
事情結束過後,千手拓真抱着花盆,若無其事地把花盆放到了座位上,末了還擡起雙手捧住了腮幫子,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全身飄着幸福的小花花。
◆◆◆◆◆
宇智波斑到底還是沒有主動問。
提前把事情問出來,反倒是沒了原來的樂趣。
倒是宇智波神奈最近跟千手柱間的傻缺二兒子走得很近的,雖然兩個小孩一直走得都挺近的。
宇智波斑沒有自己的孩子,他的兄弟姐妹因為戰事接連死在戰場上,父親忙于族務繁忙,加上外來的任務,對待自己的孩子不免會忽略許多,倘若說宇智波泉奈從小就是被身為兄長的宇智波斑帶大的也沒有什麼太大問題,到了宇智波神奈這裡,自然就是唯手熟爾。
宇智波神奈身邊沒有兄弟姐妹,千手柱間時不時帶着自己的傻缺二兒子跑過來串門,一來一去,時間長了兩個孩子自然而然就熟絡起來了。
最近似乎還把休假的宇智波鏡一起拉走了。
直到宇智波鏡一手胳肢窩裡夾着千手拓真,一手抱着宇智波神奈,像是帶着兩個麻袋一樣沖進了火影樓,宇智波斑才知道宇智波神奈最近在搞的什麼玩意兒。
落在窗台上的雪還沒有融化,明麗的陽光流淌在屋檐底結成的冰晶上,下過雪之後的世界像是鋪上了潔白的毛毯,潔白又柔軟。
宇智波斑看了看西瓜頭手裡那個眼熟的小花盆,又看了看垂在纖細的藤蔓上的果實,亮眼的紅像是潔白的紙張上點上的朱砂,眼角餘光毫不意外地督見了千手家的兩個成年男人有些空白的兩張大臉。
“怎麼回事?”千手扉間壓低了眉頭。
看樣子還是剛成熟沒多久的,但是除去特殊的培養手法,這個季節不會出現剛成熟沒多久的西紅柿。
他大哥和宇智波斑今天一整天都在火影樓裡,沒時間陪這幾個小家夥胡鬧,剛成熟不久的植物裡還殘留着的查克拉氣息。
“奈奈……不是,是拓真……”宇智波鏡擡手捂住了臉,他造的什麼孽要被這兩個熊孩子連累啊。
宇智波神奈戳了戳紅彤彤的番茄,“成功了。”
千手拓真抱着花盆點頭,“今天晚上有番茄牛腩吃了。”
宇智波神奈點頭,“阿鏡去買牛腩,晚上來我家吃飯。”
宇智波鏡冷汗狂飙,忍不住用眼角餘光去看宇智波斑,卻見族長動作穩如老狗地往火影大人的桌子上放了一疊文件。
宇智波鏡:“……”
他今天就不該讓這兩個熊孩子進他家門。
總之一句話,宇智波神奈負責理論指導,千手拓真負責實踐操作。
末了宇智波神奈開口,“拓真的體質和柱間伯伯的不太一樣。”
查克拉因人而異,血繼界限也能因為不同人産生差異。
千手扉間恍恍惚惚,目光忍不住落到了宇智波斑身上,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無論是表情還是動作,都像隻貓兒一樣無辜。
“你還覺得她隻是個孩子?”千手扉間的眉頭直接擰成個疙瘩。
雖說子承父業,兒子繼承父親的血繼界限沒有任何什麼不對勁,千手拓真展現出來的木遁天賦理所因當。
然而不對勁的地方就在這裡,宇智波神奈是怎麼看出來的?
别以為他不知道,千手拓真跟個寶一樣抱這個花盆到處亂晃了好些天,嘴巴裡囔囔着要種番茄,合着就是拿木遁種番茄。
事情要是跟宇智波神奈沒關系,鬼才信。
宇智波斑嗤笑一聲,當着所有人的面比劃了一下小姑娘的身高,“她不是個孩子,你是?”
千手扉間眼角抽搐,轉頭卻發現他哥溜達到兒子面前,伸出的鹹豬手眼看着就要落到千手拓真千辛萬苦催生出來的番茄上,卻被親兒子一巴掌拍掉。
“這是給奈奈的。”二侄子滿臉警惕地把花盆藏到了身後。
他哥又雙叒叕開始不分場合随時随地消沉。
千手扉間很想放飛一下自我,直接把門摔了再進實驗室冷靜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