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慘烈......”

“我的天呐......”

從普通的觀衆到各校的正選選手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第一次，比賽結束沒有掌聲。

柳生南雙拳緊握，死死盯着對面教練席那道藍白身影，身體難以抑制地顫抖着：“二階堂，這就是你帶出來的部員嗎......好，很好。”

這群少女們正将她們的決心和毅力血淋淋地剖開，展現給所有人看。

立海大的天之驕子們也終于醒悟過來，她們的對手遠比她們預料得要可怕成千上萬倍，她們必須打起十萬分精神面對。

第二單打，立海大本間奈奈對青學白石智子，7-5，立海大勝。又是一場搶七局，兩人在最後一刻力竭，本間奈奈使出最後一絲力氣勉強打出一個過網小球，奪得了比賽的勝利。

第一雙打，立海大知名的無縫拼圖雙打組合大久保對青學千葉吉川組合，6-2，立海大勝。之前鑽研出來的震拍擊球法僅幫助她們取得了兩場勝利便被識破。

第一單打，即使青學獲勝也需要讓單打替補上場再打一局才能決出勝負。

七海意識到，她們已經輸了。

因為青學的單打替補......無法上場。

“部長，讓我上場吧！！我的手臂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兒玉遙情緒激動，抓着七海的胳膊哽咽着懇求。此時青學這邊，智子和夏樹夏美都已經送去了治療室休息，場下除了争執的兩人隻剩下葵、桃子和陽菜。

她們沉默着，神色晦暗不明。

“遙，你知道的。我已經為了一個人的負傷而愧疚過一次，我不會再讓你為了大家犧牲了。”七海顫着聲，努力保持鎮定。

她狠狠做了個深呼吸，語氣不容置喙：“這樣的事，我不容許發生第二次。”

“為什麼？！憑什麼？！隻要我再用一次零式削球，我們就赢了不是嗎？”焦灼、痛苦與不解使遙的五官皺在一起，甚至有些猙獰，失落與屈辱的淚水奪眶而出。

遙的質問聲過于高亢，引得觀衆席中的一些人也無意聽到了她的話。

“零式削球？！”大石臉上滿是震驚的神色，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身邊的茶發少年。

“啊。兒玉同學，在上周的女子網球全國大賽四分之一決賽中對上四天寶寺的選手，使出了零式削球，獲得了比賽的勝利。”乾貞治及時地進行了背景解釋說明。

“七海她，應該不會讓兒玉同學上場吧。”不二周助冰藍的瞳孔中映射出不遠處那道僵立在原地的少女，他知道七海這個人，她最是護短。

更何況......是零式削球。

手冢，你應當比我更清楚。

眼鏡的反光讓旁人看不清手冢國光臉上的表情。

“七海......”幸村精市眉頭緊鎖，他也看懂了青學的困境，要麼犧牲那位能打出零式削球的替補選手的未來，獲得取勝的一個機會，要麼就是主動選擇落敗。

“二階堂會選擇派替補上場的概率是5%，不上場的概率是95%。”

“看來這次的女網全國大賽，應當是立海大的勝利了。”

柳蓮二平靜地道出了最終結果。

“噗哩，是因為青學的手冢的緣故吧。關東大賽的時候看二階堂那心疼的樣子，哪會允許自己部裡再出一個手冢。”仁王雅治漫不經心地決斷道。

回憶起關東大賽那場雙部之戰，那個少女的表情太容易被人看穿，這麼一想上次居然被她裝哭給騙到了，完全是本欺詐師的大失敗呀。

“小南......”柳生比呂士有些擔心地凝望着場内自家妹妹，她雖然平時嚣張跋扈，但本性并不壞。

以這種方式取勝，恐怕不是她想要的。

迹部景吾也同樣回想起了自己與手冢對決那天，她對着手冢焦急憤怒與心疼夾雜的樣子。“手冢......”你還真是無處不在啊。

忍足侑士完全是迹部肚子裡的蛔蟲，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迹部又莫名其妙醋上了。然而，他亦忍不住将擔憂的視線轉向立在裁判席邊的七海。

隻有柳生南在暴跳如雷，“都什麼表情！難道我一定會輸給二階堂？！”

“一個個的都在替她擔憂，好，那隻要我赢了，她也就不用做決斷了。”她死死地盯着對場的那道高挑身影，聲音愈發狠厲。

“全國大賽決勝賽，第五場比賽現在開始。”

“青春學園，第一單打二階堂對，立海大附屬，第一單打柳生，請選手上場！”

—————————

七海強壓下内心的不平靜，将拍柄上的手膠慢慢地纏起，又叼起手腕上的發繩，紮起一個利落的高馬尾，走向賽場。

“一局定勝負，立海大附屬，柳生發球。”

煞白的燈光，照亮了兩張表情截然不同的臉，一張怒火中燒漲紅了臉，一張面無表情緊抿着雙唇。

“二階堂，你那什麼死了人的表情。”柳生南張嘴便是冷嘲熱諷。

“怎麼，已經做好必輸的準備了？一點小事就那副死樣，你不如早點滾回家喝奶吧。”

“相反，”七海輕啟雙唇，投過去一個淡漠的眼神，

“我一定會赢。”

“是嗎？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柳生南挑釁地勾了勾唇，。

電光火石間，她已把手上的小球高高抛至空中，她輕跳起雙馬尾也跟着身體一同旋轉，緊接着一個猛地揮拍，黃色小球帶着高速的旋轉狠狠砸向對場底線，濺起滿地塵埃。

“15-0”

“是柳生部長的奔月！”連勝兩局後，立海大的女網選手們都放松了不少，之前青學那邊發生的對話她們聽得一字不落，知道有了托底，看比賽的興緻便逐漸高昂起來。

“什麼嘛，那個二階堂不是很強嗎，怎麼連回擊都回不了。”熊谷花蓮撇撇嘴，不屑道。

場上，柳生南已經打出了自己的第二個發球，網球在擊出後，賽場上仿佛出現了一片汪洋，小球被大浪裹挾不斷地在空中翻滾着，一個巨浪打過來，球網為之劇烈抖動，網球就像被球網網住的一條小魚，在過網後使勁往網眼鑽。

可惜，入網之魚豈有令其逃竄的道理？

“30-0”

眼見對手未能回擊這一招，柳生南面帶戲谑：“這一招，叫擊水，慢慢領悟去吧。”

第三球，空中的小球由一化千向二階堂七海急速飛去，最後消失在空中，待得場上人反應過來時，小球已穩穩落在地面上，砸出了一個淺坑。

七海依舊未能回擊這一球。

“40-0”

“這招流星不覺得和公主殿下的雨很像嗎？”切原赤也其實喊她公主殿下已經喊得十分熟練。他想起那天被七海“鐵球制裁”，腦袋就被多個小球中的一個砸到了。

“她怎麼會回不了啊？”切原赤也迷茫不解。

“恐怕是在觀察吧。”柳蓮二冷靜地判斷道。

但凡見過那天二階堂七海制裁赤也的場面的人都不會認為，她對于這三球毫無招架之力。

柳生南在三球後也意識到了這點，氣急敗壞沖着對場喊道：“你要是會打你就打，别給本小姐裝深沉！”

七海此刻心裡想着什麼呢，她想着裝個大X。

實則她早已從必輸的局面中調理過來。現下，她隻有把這一局的勝利奪取的決心和渴望，冷着臉主要也是為了裝酷。

“如你所願。”七海臉上浮起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柳生，如果你的确隻有這三招的話，那我隻能說，你也不過如此，我已經看懂了呢。

那就先從破發開始吧。少女握緊球拍，蓄勢待發。

“4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