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盈:“是不是周聿白教的你?”
“對。”
“周聿白太厲害了吧,學習好,打遊戲牛,教人玩遊戲也牛逼。”這一瞬章盈對周聿白的崇拜達到了頂峰,她毫不猶豫丢掉餘偉那個半吊子水平,轉換目标,“歲歲,你讓你哥也教教我吧,我卡在現在這等級都卡了半個月了。”
歲淮如常地忽略那聲哥。
她張口就要答應,想到什麼,轉了口風:“你确定?盈盈,我提前告訴你啊,周聿白這人可兇了,你一個操作不穩他能罵死你,兇的你瑟瑟發抖那種。”
章盈“啊”了聲,“那算了。”
“怎麼突然想找周聿白教你?”
“還不是昨天跟你說的那陪練兼職,對方嫌我等級低,足足把傭金壓了二十塊,那可是二十塊啊!”章盈歎氣,“看來我就沒暴富的命,隻能靠自己苦練了。”
那邊的餘偉開始咋呼:“章盈你什麼意思啊,我給你當陪練當打手還不行,你還去找周聿白!你個沒良心的,想當你還是哥幫你把級練上去的呢!”
“你自己都說了那是以前,”章盈啧啧兩聲,“現在,比我還菜。”
兩個人突然下了遊戲,估計是回微信裡吵去了。
歲淮習以為常,退出遊戲,忽然聽到背後一道慢悠悠的聲音:“我兇?”
歲淮一僵。
沒料到自己背後說壞話還能正主逮住,轉身,讨好地彎起眉眼。
周聿白沒多計較,去了冰箱拿出一盒酸奶,喝了一口才問:“什麼陪練?”
“盈盈最近手頭緊,找了份遊戲陪練的工作,剛說金主爸爸嫌她等級低,傭金壓了二十塊。”
“她很缺錢?”
“嗯,她爸媽每次開學前都管她管的嚴,生活費直接從四位數扣成三位數。”
周聿白:“歲歲,比起她還是你好。我這人開明,不克扣生活費。”
那倒是。
周聿白的父母因為工作原因常年出差,有時候在北極的某個小冰島做科考,有時候非洲的哪個沙漠做研究,那些寄回家的照片裡,夫妻倆身邊的動植物就沒有重複的,千奇八怪,歲淮常常感慨大自然的奇妙偉大。正因為這樣,兩人的生活費都存在一張卡裡,卡在周聿白那兒,定時發兩人的生活費,每月至少五位數。周家雖然有錢,周聿白也的确是大少爺,不過他這個人吧其實沒什麼少爺脾氣,也沒燒錢的愛好,所以沒怎麼用過,頂多買幾雙球鞋。
歲淮就更不會随便花那些生活費了,她自己也有一張卡,錢大多數都存在裡面。除非必要,她很少動。
她不是周家人,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不是她的東西就不能安心的用,更何況是錢。她寄住在周家,已經是數不盡的感恩了。
歲淮喜歡錢,比任何一個人都喜歡錢。
她常開玩笑說她是财迷。
但她不能用别人的錢來成為她是财迷的手段。
歲淮握着手機出神。
冷不丁地,周聿白忽然問:“你讓我教你打遊戲不是也想着當陪練吧。”
歲淮蓦地回神,兩秒後連連揮手,“沒沒沒。”
“看着我說。”
她吞咽一下,屏息,仰頭,那句“沒有”氣勢都弱了下去。
周聿白抱臂,許是覺得這個姿勢不夠威風,他又垂下來。然後一隻手搭在沙發沿上,彎下腰,整張臉逼近,眼神澄澈而冷靜:“撒謊。”
歲淮心一跳。
太近了,太近了。
近到她要是裝作不小心起身,就能嘴對着嘴碰到周聿白的唇。
就能光明正大、還能不留痕迹地親到他。
歲淮心跳砰砰,手指無意識攥緊衣角,“我、我看着挺掙錢嘛,就就想……”
“你掉錢眼子裡了?”周聿白收回摁在沙發上的手,站直身子,睨着她,“我不準。”
那令人臉紅心跳的體溫散去,歲淮才恢複自己的氣勢,“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你霸道,”歲淮也站起來,叉着腰跟他控訴,“憑什麼不讓!”
周聿白沒好氣地揉了揉她的腦袋,轉身上樓,就在歲淮氣憤不已的時候,輕飄飄又理所應當地甩過來一句:“憑你得管我叫哥。”
一句話輕飄飄的,卻又沉甸甸的。
壓得人無法反駁,措手不及,隻能腦海裡一遍遍回放着這一句——
憑你得管我叫哥。
沒有血緣,沒有關系,也得叫一聲哥。
那一刻,歲淮忽然生出了大逆不道的心思。
如果有一天,周聿白知道自己當妹妹看待的人一直喜歡他,會是什麼眼樣子?
坦然接受,還是。
——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