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盈又翻了個白眼:“周聿白揚言你是他妹,忘了上回了,周聿白對那誰放狠話,說歲淮是我妹,誰再纏她一個試試。”
歲淮眨眼:“他還有這麼中二的時候呢。”
“哪裡二了,很帥的好吧……”章盈懶得跟她扯,“反正啊在妹妹眼裡,哥哥就是帥的慘絕人寰那也是醜八怪,你那叫醜哥哥濾鏡。”
歲淮低着頭看手機,望着周聿白發來的位置共享,好一會兒都沒回章盈的話。
半晌揚了揚手機,“走了,不然人真得丢了。”
章盈撲哧一聲,“别說,這麼一大帥哥在街上還真容易被拐跑。更别說周聿白還路癡。”
歲淮轉身拿手指她:“不許說他路癡。”
她一闆一眼糾正:“周聿白隻是方向感不好而已。”
章盈唏噓:“喲喲,剛剛還說周聿白中二呢,現在又護上了,我看你們倆真一樣,精分。”
歲淮扯了下嘴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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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有轉停的迹象。
街上車水馬龍,輪胎碾過,帶起一陣柏油馬路和雨水混合的土腥味。
周聿白看了眼快要沒電的手機,毫無動靜地躺在手掌心,他揣回兜裡。選了一個比較顯眼、視野開闊的地方走了過去,站在最亮眼的公交車站台等着。
公交車站台的雨滴答滴答。
周聿白身高腿長,白襯衫,黑褲,利落幹淨的短發,出衆又有些鋒利的長相,沒多久吸引了不少目光。他抱臂靠在牆上,頭垂着,忽略那些或打量或傾慕的眼神,腳尖撥了撥地上的小石頭。
旁邊有個螞蟻洞,兩隻螞蟻正在勤勤懇懇地搬運一塊面包屑,搬完一塊又搬一塊,兢兢業業,不知疲倦。
周聿白換了姿勢,單膝蹲下來,随手拿過旁邊的一根樹枝,戳了戳那塊面包屑,往螞蟻洞邊挪了挪。他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撥弄着樹枝幫螞蟻搬東西,“不用謝,我這人善良。”
“周聿白!”
有人喊他。
周聿白擡頭,歲淮正站在街對面朝他招手,小姑娘跑着過來的,腦門上出了汗,細碎劉海濕淋淋地黏在腦門上,風一吹,劈了個叉。
周聿白很不厚道地笑出聲。
他丢了樹枝,站起來:“哪來的小瘋子。”
“你才是小瘋子,不對,你是大路癡,”歲淮小跑過來,不準别人罵她自己倒是吐槽的溜,活脫脫一個小霸王,“我明明是人肉搜索儀,你在哪兒我都能找到。”
周聿白很認可地點頭:“那是,”他豎起一個大拇指,“就服你。”
歲淮哼哼兩聲,很享受他的誇誇。
周聿白拿紙擦了擦拿過樹枝的手,把垃圾扔進垃圾桶,才擡手揉了下歲淮的腦袋,“跑多久了,累不累?”
“還好。”歲淮甩甩腦袋,看地上,“你剛在看什麼呢?”
周聿白用腳尖點了塊地方,“螞蟻屯糧,我幫幫它們。”
“怎麼幫?”
“看到那些面包屑沒?”周聿白說,“我給他們挪近點兒。”
“……”
就他最無聊。
歲淮想起比賽的事兒,那是上周她跟周聿白突然發現的一個手工模型比賽。參賽者先線上提交一份自己的手工作品,包含照片和視頻,如果入圍了将會在下周去參加線下比賽,也就是今天。前三名的都有獎金,分别是一千五,九百和四百。
周聿白這人從小天馬行空,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他都懂點兒,動手能力超強,帆船模型他都能整出來,别提這樣的小手工比賽,歲淮撺掇着他去。
“結果怎麼樣,赢了沒?”歲淮眼睛亮晶晶的。
周聿白搖頭,拖着音:“哪那麼容易,歲啊,你得明白一個道理。能賺錢的事兒都不是容易,不然社會上拿來這麼多窮人。”
歲淮最煩他不着三不着兩地喊她“歲啊”,吊兒郎當的,“到底怎麼樣你倒是說啊。”
“出來了,第三名,四百塊。”
“很厲害了,四百也是money啦。”歲淮手上的傘還在叮叮咚咚地滴着水珠,濺濕了她的小腿。周聿白無奈地把傘拿過來,越看歲淮濕了一身的衣服越覺得不對勁,擰了下眉,“你剛野哪兒去了,濕的這麼厲害?”
“這不是來接你嘛,雨太大了。”
“少來。”周聿白瞥了眼她黏在身上的衣服,白布料,微微透。馬路邊路過幾個男生,若有似無地往歲淮身上看兩眼,周聿白把人往自己背後扯了扯,很是護犢子。
歲淮歎氣:“上周我不是在網上賺了點小錢嘛,我剛從卡裡取出來就下雨,沒地兒去,就跑去咱們的秘密基地了。正數着錢呢,盈盈突然來了,我吓了一跳沒拿住,錢吹樓下去了。”
周聿白忍不住給她們鼓了個掌,“長見識了,原來錢還真能被大風刮走。”
看歲淮這郁悶的樣子,他了然,“沒撿回來?掉了幾張?”
“一張,我看見它掉狗窩裡了,就之前我倆一起在網上買的那狗窩,給大黃睡覺的。我下去沒找到,盈盈說應該是被人撿走了。”
周聿白睨了下垂頭喪氣的小姑娘,好笑了會兒。
站台外的雨被風吹進來,砸在歲淮的側肩上,他看見了,伸手把人往自己懷裡這邊攬了攬。
歲淮毫不設防地撞進周聿白懷裡。
溫熱,滾燙,胸膛随着呼吸起伏。
她怔了下。
同以前的每一次一樣,在這種毫無别樣心思的肢體觸碰裡,心跳依舊在下一秒瘋狂加速。
直到頭頂冷淡的嗓音,毫不留情地打破了這份隐秘的悸動。
“你哥我明天帶你去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