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老師,賀玉言的家世是不是很好?”她狀若無意,仿佛隻是再尋常不過的朋友之間的好奇。
鶴羽龍正在給她做頭發的手一頓,從鏡子裡徐佳喲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瞬間的慌亂。
徐佳喲眼裡最後一點光亮也漸漸熄滅。
她扭頭望向窗外,雪停了,天色卻依舊很暗,二樓的地暖不知道是不是也關了,一股股寒意直往她骨頭縫裡鑽,冷的發疼。
攝制組衆人倒也沒有真的玩物喪志,徐佳喲吃了個午飯的功夫,就接到了電話,她調整情緒,略收拾了下,便動身前往景陽嶺垭口和他們碰面。
景陽嶺垭口,海拔3767米,白雪皚皚的山峰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天空。
三座巨型的經幡在凜冽的風中獵獵作響,五彩的經文仿佛在訴說着古老的祝福。
“佳喲,我們先拍攝你騎馬的部分,準備好了我們就開始。”與攝制組彙合後,陳導演簡明扼要的同徐佳喲講解了下路線和拍攝的内容。
徐佳喲看了眼數量不少的攝像機,長久沒有接觸鏡頭的她心裡有些緊張,陳導演順着她的眼神看過去安撫道:“這些你不用管,他們自己知道怎麼追蹤拍攝。”
徐佳喲感激地點了點頭,深呼了一口氣,騎着馬先到了設計好的起點。
稍作整理後,她朝導演助理點了點頭,導演助理用對講機通知“可以”後,幾分鐘後對講機裡傳來陳導演“開始”的訊号。
徐佳喲一夾馬腹,騎着一匹棗紅色的駿馬踏着積雪而來,馬蹄揚起陣陣雪霧,為這聖潔的雪山增添了一絲人間煙火。
馬上的徐佳喲身着藏族服飾,一襲紅色如火焰般熱烈,與雪白的山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烏黑的長發編成辮子,綴着銀飾,随着馬兒的步伐輕輕搖晃,更襯得那張精緻的側臉英氣逼人。
“哇!佳喲這身造型也太好看了吧!”
陳導演忍不住驚呼,眼睛裡滿是驚豔,回看監視器裡的畫面,滿意地點了點頭,這畫面感,都不需要後期了。
“通知賀玉言,準備出鏡。”陳導演對身旁的副導演說道。
副導演一聽就笑了,朝不遠處努了努嘴戲谑的笑道:“還等您說,人早就過去了。”
陳導演探出頭一看,一身黑色沖鋒衣的賀玉言果然已經站在定位點,眼睛一直注視着徐佳喲騎行的方向。
“我說賀少爺,您演的是遊客,哪有一直盯着一個空地方望的遊客?”陳導演一臉無奈的癟着嘴,拿起對講機提醒賀玉言。
攝制組衆人捂着臉一起笑了起來。
賀玉言聞言面頰微微發紅,連耳廓都是通紅,忙調轉方向四處觀賞,假裝自己是個真正的遊客。
馬蹄聲踏破雪地的寂靜,由遠及近,如同敲擊在賀玉言心頭的一記記鼓點,一下比一下急促,一下比一下清晰。
終于,徐佳喲騎着那匹棗紅色的駿馬,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
那一瞬間,賀玉言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徐佳喲一襲紅衣明媚似火,輕而易舉就在他的心裡燃成了燎原之勢。仿佛天邊燃燒的雲霞,帶着灼熱的溫度,向他奔湧而來。
她微微仰着頭,目光堅定地望向前方,嘴角帶着一抹自信的笑容,仿佛草原上的鷹,勇敢、無畏,充滿力量。
在距離賀玉言幾步遠的地方,徐佳喲勒住缰繩,駿馬揚起前蹄,發出一聲嘶鳴,停在了賀玉言面前。
四目相對,時間仿佛靜止。
徐佳喲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凝滞,眼眸深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快得讓人難以捕捉。
賀玉言微微皺眉,察覺出徐佳喲情緒似乎不似以往。心髒猛地一跳,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擊了一下,激起一陣酥麻的電流,迅速傳遍全身。
兩人深陷在彼此映着自己影像的眼睛裡,竟同時都忘了說既定的台詞。
謝編劇舉着劇本挪到陳導演身邊,剛想和他說兩個人忘記說打招呼的台詞,要重新拍攝。就見陳導演忙朝她搖了搖手,做了個“噓”的手勢。
她往前湊近其中一個切特寫的監視器細瞧,但見兩人目光中傳遞出來的情感,猶如絲縷一般在空氣中交織纏繞,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甜蜜起來。
恰逢此時,天地間突然金光大作,萬丈金光傾瀉在徐佳喲和賀玉言的臉上,延綿成一朵向陽而生的花。
借着這光,賀玉言清晰的看見了徐佳喲眼角反射出的淚光。他呼吸微微一顫,立刻就想朝她伸出手,不曾想徐佳喲先一步跳下馬,反手握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