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兩個字像是一道電流經過徐佳喲的四肢百骸,引得她全身酥酥麻麻的,最終彙聚在腦海裡炸開了煙花。
她仰起腦袋,竭力保持鎮定地看着賀玉言,可兩邊的耳朵卻還是充了血似的,紅的不成樣子。
“你瞎喊什麼呢?!”徐佳喲輕輕皺眉,連打包盒都沒顧得上拿,轉身就跑。
賀玉言笑握住她的手腕,微微弓着身子,将她整個人包裹在自己懷裡,眼角微微上挑。
“姐姐,你還沒回答我好不好呢。”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像羽毛,聽的徐佳喲心癢。
頭頂仿佛籠罩着一團熱氣,宛如剛揭開的蒸籠,熱浪滾滾。晶瑩的汗珠從徐佳喲額頭滲出。
“愛吃不吃。”徐佳喲踩了一下賀玉言的腳,白了他一眼,掙脫開他的束縛。
賀玉言動了動并不疼的腳尖,慵懶的往樓梯扶手一靠,看着徐佳喲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一點一點彎了起來。
徐佳喲喘着氣跑回廚房,打開窗戶,雙手快速的朝臉上扇着吹風。
蘇灼停下手中的活,納悶的看了她一眼:“讓你送個飯怎麼跟撞了鬼似的,哎,你這臉怎麼這麼紅?”
可不就是撞鬼了嗎,還是一隻男狐狸變的鬼。徐佳喲在心裡腹诽道。
“呃……”徐佳喲扯了扯衣領撒謊道:“地暖太足了,有點熱。”
下一秒,毛阿姨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傳來:“喲喲啊,今天怎麼這麼早,我這棟樓的地暖還沒開呢,要凍着了吧。”
空氣如同被外面的寒風凍住了一般,廚房裡靜的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徐佳喲恨不能從窗戶裡爬出去。蘇灼和梅姨互看了一眼,呵呵地幹笑着。
“我,我看他們都下來了,我把早飯端出去。”蘇灼胡亂拿手巾蹭了兩下手,端起盤子就往外走。
對面的梅姨見狀也忙說着“小灼你等等我同你一道走”,将酥油茶放在托盤上,跟着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剛剛還熱鬧的廚房瞬間就剩了如同煮熟了的蝦子一般的徐佳喲一人。
她看着案闆上沒用完的酥油、奶渣和酥油茶,眼神漸漸遊離,臉上一點一點攢出溫柔的笑意,在風裡柔柔地波動着。
擺好早餐的蘇灼和梅姨招呼着攝制組來吃早飯,陳導演連說了好幾句“客氣麻煩了”之類的話,喊大家都先吃了早飯再忙。
他一邊吃一邊用手指清點人數,數完後又看了看手表,皺眉對助理道:“這都幾點了,服裝組人怎麼一個不見,該不是還沒起吧,你趕緊去催催。”
助理趕緊應了聲,嘴裡叼了個糌粑就往客房那棟跑。還沒走出去,大堂的門就從外面被大力推開,寒風灌着黃總監怒氣沖沖的聲音直沖了進來。
“我請問呢,什麼叫還沒起,我們一整個服裝組昨晚壓根就沒睡好嗎?!”
陳導演忙擦了手站起來問道:“怎麼,認床睡不慣?”
黃總監沒好氣地對一旁無事人一樣的賀玉言狠狠翻了個白眼:“昨晚某些人不知道發什麼瘋,我都要睡着了跟我說要把之前定好的衣服全換成更具有【少年感】的衣服。”
她“砰”地一聲往後一靠,胸廓劇烈起伏:“我愣是發動了我所有能聯系到的人際關系,連夜四處借調,到這會才把衣服全換齊!”
妝發組的鶴老師給黃總監倒了碗酥油茶,指了指自己布滿血絲的眼:“大美女消消氣,消消氣。你看看我這眼,不也陪着你們熬了一夜,根據服裝重新設計具有【少年感】的妝發麼。”
“咱們兩組恐怕還算是好的,謝老師那編劇組這會都沒下來,指不定磨成啥樣呢。昨晚我下去拿衣服的時候,看謝老師坐在一堆廢稿上,整個人都萎靡了。”
黃總監的助理端了兩杯咖啡遞給黃總監和鶴老師,一臉的擔心。
陳導演趕緊起身神色緊張:“我的老天爺,她該不會出啥事吧,我得去看看。”
話音剛落,就聽謝編劇遊魂一般的聲音輕飄飄地從門口蕩了過來:“放心,還沒死。”
衆人忙跑過去,隻見謝編劇昨日的神采已失了一大半,眼裡隻剩下空洞和迷茫。身體軟綿綿的靠在沙發上,仿佛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衆人一臉怨怼,齊刷刷地看向賀玉言,每個人都是一副【告到中央,我要告到中央】的表情包。
賀玉言略帶歉意的看了怨聲載道的衆人一眼,然後淺笑着豎起了手掌,比了個“五”。
攝制組衆人瞬間睜大了眼,人人都如同打了興奮劑一般,全都變得生龍活虎起來,再看不出一點剛剛困倦抱怨的模樣來。
陳導演心裡門兒清,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對賀玉言道:“你說你至于麼,就為了怕被多吉比下去少年感,把我們搞得人仰馬翻不說,你還要多出這麼多錢。”
徐佳喲此時正捧着兩份打包盒從廚房走了出來,将他們的話全都聽了進去。
她身子一僵,默默地就想逃離現場,還沒撤出三步遠,就感到有幾十雙眼睛如同扣在自己的身上一樣,緊接着大堂裡就爆發出一陣恍然大悟的、抑揚頓挫的、此起彼伏的“哦”~聲。
徐佳喲臉上剛褪下去的熱潮又湧了上來,羞得她急忙轉身就往廚房裡跑。
賀玉言忙暗暗地嗔了衆人一眼,立刻起身追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