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姿意班上的曆史老師是一位愛侃侃而談,上了歲數的女教師,姓沈。
遊栀之前隔着一段距離看到過,倆鬓微霜,鼻梁上架着一副紅框眼鏡,一根簪子挽起頭發。
聽夏姿意說,最近上課在和他們講宗教起源,有時還冷不丁抽查學生起來問信什麼教。
遊栀聞言,想了想,她隐約記得這是初中的知識。
燕昱安放下筷子,往後靠着,雙手環臂,一副老神在在,他嗤笑,“人家給你從之前的知識點講,你們就樂着吧。”
夏姿意絕望看着天花闆,“關鍵我被抽到了,我哪裡有什麼信仰的教。”
她反問,“你有?”
燕昱安懶洋洋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意味深長地一句,“有啊。”
“咳咳。”孟期辭吃着飯,猛地被一嗆。
夏姿意狐疑,“你逗我呢?”
燕昱安玩着手機,他不緊不慢放下手機,“我信仰幼稚教。”
“幼稚教是什麼玩意兒?”孟期辭嘟囔,重複了好幾遍,他一噎,“你有毛病吧。”
遊栀縮小着自己的存在感,感覺到一道視線,她擡眼卻什麼也沒。
燕昱安慢悠悠抛出一句,“你懂什麼?”
夏姿意附和,“真的有毛病。”
吃完飯回教室。
倆個班不在一個方向,走到教學樓下就分了别。
“栀栀,我上一節課要出學校。”燕昱安聲線壓低。
遊栀一怔,回想一下,這段時間他似乎請假頻率很高,張誠天天在課上陰陽怪氣的,說他不懂低調。
“嗯,注意安全。”
燕昱安唇角揚起弧度,壓不下來,“知道了。”
果真如他所說,第一節課下課,他大搖大擺拿着請假條出校門。
……
晚上。
遊栀去教室路上,迎面走來一人,毫無征兆地,倆人相撞。
肩胛骨被重重一撞,疼的她抽氣,懷裡的書,卷子散落一地,遊栀連忙蹲下身撿。
撞到人的連連道歉,也蹲下來幫忙拾着卷子,遊栀快遲到,沒太多檢查,接過那人遞來的卷子慌忙離開。
在要寫試卷的時候,才發現少了一張,她回想了一下,以為是落教室。
晚自習結束,返回教室去拿。
教學樓在晚自習結束,統一斷了電,遊栀怎麼按開關都沒動靜,她看着黑沉沉的教室咽了咽口水,隻能摸黑去拿。
遊栀沒有帶手機,隻能一張一張對着微弱的月光照着看,她沒注意到,走廊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緊接着,門被關上,清脆的一聲響起,遊栀瞳孔一縮。
趕忙跑到後門嘗試開門,遊栀手腕壓着把手往後拽,門紋絲不動。
窗戶和前門都是放學從外面關上的,一般隻會留一個後門。
遊栀咬唇,整個人瑟縮着,沒力氣了,順着後門滑坐到地上。
周遭的黑暗仿佛頃刻要把她吞噬,所有被她掩埋的記憶如同潮水襲來,她捂着胸口,整個人蜷成一團。
“有沒有人救救我。”她嗓音啞了些,心跳飛快。
遊栀撐着身子,掃了一眼四周,目光鎖定在另外一排窗戶。
那排窗戶外面是通着學校外,她現在樓層也不高。
想到這兒,她手支在雙膝想起身,卻沒力氣。
腦海裡的回憶如同藤蔓緊緊環繞住她,無法動彈,最後藤蔓無限生長将她包裹住。
她往後轉,手蓋上門把,往下不停壓着,臉貼在門上。
漸漸的,她松了手,腦袋埋在手臂裡,她無法呼吸,整個人快瀕臨死感,淚水順着往下流。
倏地,遊栀阖眼,想起來之前纏繞的噩夢,好像又墜入那個夢裡,黑暗将她慢慢吞噬,慢慢堕入,直到深淵。
與此同時。
一道熟悉的聲音劃破寂靜的夜,就像黎明的曙光亮起,遊栀猛然睜眼。
很急促,焦急,不停喊着她的名字。
随着聲音的接近,手電筒亮光出現在遊栀視線。
遊栀擡頭,拍着門回應他。
“栀栀,你在教室裡?”
“嗯。”
旁邊還有一道陌生的聲音,應該是學校保安。
鑰匙碰撞的清脆聲響起。
後門打開,幾人目光相對。
燕昱安心揪起,眼前的小姑娘,破碎而又搖搖欲墜,眼尾泛紅,鼻尖多了一道壓着的印。
遊栀扶着牆起身,還沒站穩,倏地眼前一黑。
燕昱安吓了一跳,也不管有沒有旁人在,手臂穿過她的腿根,一把抱起。
他走了幾步,腳步頓住,淡聲問,“這次監控沒出問題吧?”
保安:“沒問題,等下我就去查。”
……
醫院裡。
燕昱安看着躺在床上,嘴唇發白,皮膚接近透明的小姑娘。
消息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