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安碰尤清蓉哪裡,尤清蓉自然是沒有怨言的。她羞怯自己的身子竟然能在顧卿安的手底下變得敏感又陌生,就如同眼下的顧卿安,尤清蓉沒有睡意,悄悄看着阖眼休憩的顧卿安。她還在顧卿安的懷中,被顧卿安握着腰,身子極其貼近。
變主動的顧卿安,很是迷人,沉浸在情欲中的模樣,也讓人着迷。尤清蓉看了一會兒,便兀自歎息起來。
她歎息自己的眼光太好了,第一眼看上的人果然不負衆望,但她又歎氣自己的身世已經比不過顧卿安了,她不能和從前一樣賴着和顧卿安長相厮守,她要複仇,要讓自己的爹娘沉冤得雪,而顧卿安又浪費了一次成婚的好時機,和她牽扯在了一起。
尤清蓉不是沒想過的,等她大仇得報,她就對顧卿安告辭,和顧卿安和離,那時候顧卿安也能另尋一位好的夫君,而對尤清蓉而言,能與顧卿安有過一段夫妻情分,也有了夫妻之實,也是圓滿了。
她此刻需要顧卿安,她窩在顧卿安的懷裡,蹭了蹭。終于顧卿安被尤清蓉這一蹭,有了些動靜,他睜開眼睛,看着尤清蓉閉上眼睛在自己懷裡的乖巧模樣,手也撫摸上去,輕輕摩挲着尤清蓉的肩膀。
尤清蓉在他懷中,他不曾失去什麼,但他的心慌亂如麻。
次日,尤清蓉赴約去了遙香樓,見了羅雲一。
難約上的遙香樓,在有錢有勢的人家,也不過是喝茶的小花園,羅雲一不需要費什麼功夫,就能夠将最好的位置留下來。尤清蓉才上了樓,就有人引薦到包廂裡去,尤清蓉跟過去,一推開門便看到了臨窗而望的羅雲一。
“許久未見,你竟然這樣清瘦了。”尤清蓉看着羅雲一凹陷下去的臉龐,心中有着難過,但是她強裝着笑意,坐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來了,”羅雲一沒有收回視線,樓下小橋流水,人來人往,羅雲一看不到什麼,隻是她仍然看着窗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以為,你不會來。”
“我與你朋友一場,終歸還是要來的。”尤清蓉也給羅雲一滿上。
“我要成婚了,”羅雲一收回視線,看向尤清蓉,“下個月初五,父親擇定的日子,人是季明遠,你應該知曉。”
“嗯,我知道那人,刑部尚書的兒子。”
尤清蓉不知道怎麼勸,她隻能為羅雲一夾了她愛吃的菜,讓羅雲一多吃一些:“要成婚的人了,不能太瘦,不然不好看的。”
“好不好看,有什麼用?”羅雲一沒動筷子,她盯着尤清蓉看,“城中都說我父親拜高踩低,看不起寒門,對他都有微詞。你是不是也這樣覺得,也覺得我和我的父親一樣?”
尤清蓉搖頭,她對羅雲一認真地說道:“你和你的父親不一樣。”
“我也知道,我的父親在城中沒有什麼好的名聲,但是我所用所穿所得,都是他為我謀劃來的,若是隻按照我的心意來做選擇,會讓我的父親和他,都陷入兩難局面,我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
羅雲一才十六歲,她和十六歲的尤清蓉還不是那麼相像,羅雲一比尤清蓉清醒,也知道她自己的處境。既然羅雲一已經選好了她想要的,尤清蓉也不多說什麼,權衡下來,羅雲一的這個選擇,也是在保護蘇懷仁。
“不用擔心,你嫁了人也好,隻是自己早做打算,不要太過相信季明遠。”尤清蓉不相信季明遠是個能夠寄托終生的人,她小心囑咐着。
“好,我會好好的,你也要好好地過日子。顧卿安對你很好,縱然以前你們有什麼過節,但是過去了就過去了,眼下才是最要緊的。”
羅雲一終于肯拿起了筷子。
尤清蓉知道,羅雲一雖然口舌上頭,不怎麼對她有好的言語,但是心裡已經将她視作了好友。她猶豫着,還是想要将自己心中的擔憂都說給羅雲一聽。
“雲一,若是有一天,你我要站在相對的一面,你會不會怪我?”
“你說顧卿安和我父親嗎?”羅雲一明人不說暗話,她揚唇不屑地笑着,“我既然已經嫁人了,我便不隻是羅家的人,有些事情我也不能做主,若是真的有那樣的一日,你站在你的立場上,我也在我該在的位置上,各自看着各自的命吧。”
命該如此,聽命而為。
尤清蓉聽後,也放下了筷子,舉起一杯酒對着羅雲一遙遙相敬。此酒一喝下去,便是和過去的羅雲一劃定了界限關系,從今後她們隻聽從自己選擇的路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