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
李沐澤帶來的人正在一一審問參加春日宴的公子小姐們
浩越夫人府裡的下人也不例外被一一盤問
平津一張臉愁雲密布,看了眼李沐澤,微微搖頭。
竟毫無所獲
李沐澤捏了捏眉心,站起身來
平津道:“殿下,那碗湯藥除了府上熬藥的小厮與送燙的婢女之外,接觸的人也隻有大小姐了。”
李沐澤眸色一凝地看向平津,道:“絕無可能是阿月。”
并非是李沐澤多麼袒護王姿月,喂藥之時,就在他與醫師的眼皮底下,王姿月沒有這般的膽子,何況王姿潇可是她的親妹妹,斷然不會是她。
平津含住脖子,嘴裡嗫嚅着:“不是熬藥送藥之人,也不是喂藥的人,難不成還見鬼了。”
無心的一句話卻令李沐澤面色一怔
他問道:“那醫師何在?”
平津機靈的眼一轉,旋即道:“要對醫師用刑嗎?”
李沐澤不悅地道:“我何時說要用私刑了?”
平津連忙閉上嘴,卻忍不住腹議:為了王家這二小姐,殿下簡直變得人模狗樣了。
李沐澤勾了勾手指,道:“将他帶到一側回話。”
平津這才眉開眼笑,摩拳擦掌地朝那醫師走過去
李沐澤尋了一個僻靜無人注意的角落,茵綠的樹葉将他消瘦的身形遮擋住
隔着樹影朦胧,他問:“那毒究竟是何毒?”
何醫師不用看清來人便知是太子,但還是鬼鬼祟祟地看了眼四周後方恭敬地回道:
“回殿下,此毒不似俗物,或可讓玄天鑒一測。”
話也隻是點到為止,玄天鑒是什麼地方都心知肚明,那是宣揚無鬼神論的地方。
樹影之後,李沐澤身影微動,驚起樹葉婆娑
“此事,除了你知我知,不可為外人道,記住了嗎?”
何醫師面色正然道:“臣,定當守口如瓶。”
“你去吧。”李沐澤揮手
待何醫師離去後,李沐澤拂開樹枝,露出一雙黑眸,黑眸沉靜幽黑,仿佛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
他随手摘下一片綠葉夾在手中觀看,來回翻動樹葉
眼眸中的光随着閃動,半晌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王姿潇,是将計就計還是始料未及,為了引起孤的注意力,還是為了将謀害忠臣之罪加之我頭上?”
無論哪一種可能,李沐澤覺得王姿潇都做得很漂亮。
當然無論哪一種可能,李沐澤都不會輕易讓王姿潇之計得逞。
他回到後院,王姿月遙遙地與他四目相對
李沐澤看出了她眼裡的疑惑,隻回給她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王姿月不知他與那位醫師交談了什麼,心中不免有些猜測他究竟會如何平下今日之事。
時辰在一點一點的過去,天空的陰雲與春日來回交替
屋内始終沒有半點音響,也不知王姿潇現在如何了。
而平津帶着人盤問了幾個時辰後,終于提着一位面目扭曲的小厮上前
“殿下,此人已經認罪,他是在煎藥途中加的毒。”
李沐澤靠在太師椅上,手支起額頭,半個腰身向前微微探
“哦?都認了?”他眼眸中絲毫不意外
小厮張了張嘴,嘴裡發出難聽的唔唔唔聲
李沐澤無聲地看向平靜,那目光中卻帶着主仆二人才能看懂的贊賞之意
平津答道:“此人事發之後用了啞毒将自己毒啞了。”
李沐澤掃了一圈四周看熱鬧的人,他們臉上均是懷疑之色,于是又問:“既然已毒啞,你又是如何知曉是他所為?”
平津不緊不慢地道:“他房中留下了藥渣,确實與二小姐所中之毒一緻,且一個好好的人若是問心無愧怎會将自己毒啞。”
李沐澤這才恍然大悟道:“如此。”
“姑母,此人可是你府中的?”
浩越夫人早在平津逮人的時候就派人确認過,當下回道:“殿下,因着府裡操辦春日宴,人手不夠,此人是今日新招的雜役。”
李沐澤順勢道:“哦?既不是府内之人,想必此事定然與姑母無關。”他頓了頓續道“此事牽連在座的每一個人,但孤以為,諸位出自名門貴族,定不會如此心狠手辣,想必真正的加害者定是想借此掀起朝廷對立。”
“所以,為了不讓奸人得逞,還望諸位回去之後對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平津,将此人拖出去砍了吧。”
平津沒有猶豫地拉起那小厮夾着劍望外走
隻聽得見一道“啊”的驚叫戛然而止
衆人知曉,此事無論背後之人是誰,今日也隻能止于此了。
王姿月望了一眼李沐澤,抿唇唯有不悅之色
他的這一番判決,既摘去浩越夫人與他的罪責,也給了王家一個交代,可謂是所有人都不得罪。
一院子的人正竊竊私語時,房門嘎吱一聲被人拉開
“殿下,小姐的毒已解,隻是……”錦似蹲下身子行李,半擡起頭欲言又止
李沐澤心中輕笑,這樣的毒她的這個婢女竟然能解得了,當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