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演劍舞,将自己最看重的劍術拿出來表演,已經是繼國嚴勝最大的讓步了。
要不是為了緣一,他才不會這麼做。
他是今日最後的演出,算得上壓軸,表演完,嚴勝回到帷幕之後,而人群卻遲遲不散,大概還在因為方才的演出而震撼。
繼國嚴勝坐在鏡前,有傭人過來幫他收拾,他懶懶坐着,随意伸手,準備将長劍遞給身後的人後。
嚴勝忽然停下了動作。
“你們先出去吧。”他說。
“?可是……”
“出去。”
傭人們面面相觑,最終還是出去了。
房間很快恢複了寂靜,嚴勝看了看鏡子,将臉上被貼上去的金飾取了下來。那張漂亮的臉一點點恢複最原本的素淨,繼國嚴勝微微垂眸,将多餘的飾品放在桌上——
“你就是時任屋力捧的新人?”
一道詭谲的女聲在嚴勝背後響起。
而繼國嚴勝的手微微停下。
下一秒,整個房間都被粉色的綢帶包圍起來!那長長的綢帶在房間中間彙聚,繼國嚴勝轉過頭:
他看見一個極美的女子,從綢帶中走了出來。
“就是你搶了我的風頭?”那女子比嚴勝高,一頭黑色長發高高豎起,臉上有鬼化的花紋,昭示她的身份,而瞳孔中上弦的字樣,讓嚴勝多看了她一眼。
六?
繼國嚴勝興緻缺缺地扭過頭。
而這态度似乎讓潛入進來的堕姬很不高興,她居高臨下地看着繼國嚴勝,在看清他的臉之後,露出一個貪婪的表情:
“倒是真有幾分本錢。”
她伸出手指,舔了一下尖銳的指尖,感到嘴裡已經在分泌唾液:她最喜歡吃好看的人了。
而眼前這個小孩……堕姬心想,大概算得上幾十年難遇的珍馐。
自聽說了時任屋新來的美人搶走了自己原本的客人,就一直自顧自憤怒的堕姬,看着嚴勝,忽然扭曲地笑了:
“既然這樣,我就在這裡把你吃了吧?算是我給你最大的恩典。”
而面前的孩子卻沒有露出她預料中驚恐的表情。
繼國嚴勝隻是微微擡起頭。
看着堕姬愣怔的臉色。
他同樣露出一個微笑。一個冷淡的,還夾雜着幾分輕蔑的微笑。
“就憑你麼?”
堕姬臉色一凝。
然後她尖叫出聲,整個房間的綢帶瘋狂暴起。刹那,繼國嚴勝舉起一旁的長劍,轉瞬砍斷了所有的綢帶。
他在空中輕巧地轉身,落到外面的高台上,重新掩起的帷幕攔住他的身影,讓繼國嚴勝向後仰倒。
一張雌雄莫辨的臉,在層層紗幕裡倒墜。他聽見外面人群的嘩然聲,大概是以為這是嚴勝特别的謝幕演出,而嚴勝也沒有讓他們幻想破滅的意思,隻看了人群一眼。他的長發和衣襟散開,與紗幕交疊,有一個瞬間,人群看他,仿佛在看美得驚心動魄的荼靡。
在吉原的夜裡,盡情綻開的月光。
下一秒,驚鴻一瞥的孩子消失在層疊起伏的幕後。
在堕姬驚恐的視線中,那張漂亮的臉上,浮現出六隻金色的鬼瞳。這方才看上去一手就能掐碎的人類孩子,忽然變成了讓人避之不及、看到就心生恐懼的惡鬼。
她再次尖叫出聲:“你——”
然後惡鬼舉起了劍。
月光升起。
“月之呼吸·壹之型 暗月”
繼國嚴勝一刀斬斷了堕姬的頭顱。
那顆頭呆呆地滾了出去。
甚至還在不停地尖叫。
迷茫的視線中,堕姬還沒能思考過來,自己是怎麼、什麼時候被人砍斷了頭,就聽見那個惡鬼呼喚别人名字的聲音:“炭治郎。”
他的聲音清澈而冰冷,像化雪後最潔淨的一捧雨水。而這樣動人的聲音,講的卻是最兇殘的語言:
“這隻鬼還沒有死,”繼國嚴勝對着匆匆趕來,正緊緊握着刀的竈門炭治郎說:“她體内還有一隻鬼,你隻需同時砍下他們的脖子,就能将她殺死。”
他微微側頭霜白的臉上,是讓人憎恨的平靜和冷漠。
“交給你了。”
這種實力的鬼……
堕姬在他眼裡看到這樣的神色:
還不配讓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