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聽上去……”似乎沒什麼問題?炭治郎懵了。可緣一搖搖頭。
他那萬年難得變化的,無感無情的臉,流露出一絲細微的哀傷。
“我想,兄長大人内心裡或許是恨我的,”他說:“所以才會那樣難過。”
“我不想兄長大人恨我……一想到兄長大人或許不愛我,我就覺得……”
炭治郎想起,在護送列車幸存者時,那個侵入了緣一大人夢境的女孩一臉驚恐。她對炭治郎說:“那個人……那個男人,他的精神核心,”聲音顫抖得說不出話:
“他的核心……是一顆陷在淤泥裡的太陽!”
炭治郎好像知道為什麼了。
“我就覺得很痛。”
繼國緣一說。
炭治郎猶豫了一下,“那緣一大人,您準備怎麼做呢?”
“所以,我想幫助兄長大人變回人類……或許這樣,兄長大人就能夠看清我的心了。”
“拜托你了。”繼國緣一俯下身去,在炭治郎面前,低下了自己的頭,“請幫幫我和兄長大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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竈門炭治郎當時答應了。
所以此時此刻,他蹲下身來,看着抱着箱子、半跪在地上的繼國緣一,表情極其認真地點了點頭。他的雙眼像兩顆永不熄滅的火焰。
“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待的。”他說。
之後拿到殘破的手記,炭治郎一行人告别了煉獄一家。
他們回到蝶屋,炭治郎便開始了被鋼鐵冢追殺、又被蝶屋的人員逼着修養,而後同善逸和伊之助修煉之類的時間。
而繼國兄弟也閑了下來。
不同于要修煉提高自己的少年們,他們已經不需要修煉了,即使是保持狀态,每日也不過是個把時辰的問題,嚴勝還需要通過睡眠恢複體力,繼國緣一就隻剩下了定期去燒斷猗窩座四肢的工作。
日子慢慢變得平靜。
無論别人是什麼想法,覺得無趣或者着急,繼國緣一都沒這樣的感覺。
自打出生起,他便喜歡這樣無聊而平靜的日子,比起練劍,更喜歡同兄長玩風筝和雙六,比起殺鬼,冬日裡和兄長分享同一塊蜜薯會更讓人高興。
如果鬼不肆虐的話,這樣的日子還挺好的……
但鬼顯然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即使上弦之三失蹤,鬼舞辻無慘似乎也沒有收斂的意思,在一日少年們修煉歸來的傍晚,炭治郎首先聽到的是尖叫的聲音。
“啊啊啊放開我,香奈乎!救救我,香奈乎!”
當少年們回到蝶屋,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女孩們拖拽着一個男人的詭異畫面。
“……”
炭治郎瞬間拔刀上前,“離葵小姐她們遠一點!!!”
一番争鬥之後,雙方才了解到事情的始末,在宇髓天元答應将炭治郎三人作為替代帶走後,繼國緣一沉默地背着箱子,走到了蝶屋門口。
“兄長大人與我和你們同去。”
“……”炭治郎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看到繼國緣一就反射性的頭疼,果然是因為這對兄弟太強又太離譜了吧……他硬着頭皮說:“緣一大人,此行一趟,我們似乎要去吉原……”
“?”緣一歪了歪頭,似乎不解炭治郎說這話背後的意思。
“吉原……就是花街。”
炭治郎佩服敢在緣一大人面前說這種話的自己。
繼國緣一頓住。
他眨眨眼,好像發了幾秒鐘的呆,然後才反應過來。“無妨,走吧。”
白皙的面容沒有一點波動,讓在旁邊緊緊盯着他的善逸和伊之助都不免感到失望。
“呵,你們都是笨蛋,呵,居然不懂花街的意義,你們這群不解風情的蠢貨!!!”
善逸還發出憤憤不平的聲音。
隻有在箱中的繼國嚴勝,通過通透,看到自己弟弟泛起紅色的後頸。
花街嗎……
嚴勝若有所思,他支起短小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後忽的笑了。
如果炭治郎能看見,就一定會打個冷戰,知道這位祖宗一定在想些什麼壞主意的笑容。
可惜炭治郎看不見。
經過一段時間的奔襲,他們來到了吉原。
在路上,宇髓天元已與他們交代過任務的詳情,“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找到我失蹤的三位妻子。”他神色凝重,并不管旁邊善逸嫉妒憤怒到面色扭曲的臉,“為此,你們三人都需要化作女子,進入不同的店中。”
少年們停下。
然後擡頭。
“……啊?”
露出一張張呆滞的臉。
而繼國緣一不為所動。
他背着箱子,即使身處五光十色的吉原之中,也像是一簇格格不入的冰雪,行走間自與其他人存在一層看不見的隔膜和結界。
說老實話,宇髓天元看着還覺得有點不爽。
雖然實力确實很強,但繼國兄弟這嚣張的态度,果然還是太不華麗了!在給少年們化完妝,并發覺實在慘不忍睹之後,宇髓天元拿僞裝的折扇敲了敲自己的手背,然後展開,擋住自己的嘴唇。
“嚴勝閣下和竈門祢豆子不同吧?”
“?”緣一和炭治郎同時困惑地擡起頭。
……好醜。宇髓天元被炭治郎的妝弄得不忍直視。
“這三個男的,僞裝出來的效果實在太差,說不定一個都賣不出去。”宇髓天元開始口若懸河地瞎扯,“可無論是我,還是緣一大人,都太過壯碩、沒有僞裝成女子的能力。”
“——如果嚴勝大人能夠正常交流,保留意識,無需時時刻刻睡覺的話,那由嚴勝大人進行拟态,化為女子進入店中,豈不是更為高效和完美?非常華麗!”
“……”
善逸傻了。
伊之助沒反應。大概沒聽懂。
而炭治郎的額角流下一滴冷汗。他驚恐地看着在那裡口出狂言的宇髓天元,在心底裡瘋狂尖叫:
音柱大人,您知道您在說什麼嗎!您知道您面對的男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他、緣一大人,可是一個徹徹底底、如假包換的——
“……你說什麼?”
繼國緣一微微垂着頭。他面無表情,隻一雙眼睛稍擡起,火紅的瞳孔看着宇髓天元,像無情的神明看着渎神的信徒:
“你說讓兄長大人……去做什麼?”
他是一個——超級無敵大兄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