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帶我來戈壁灘啊?”
藍隕月疑惑的看着腳下宛若醬油炒米的石碎子問。
這裡的天高得可怕,藍得就像在仙境,遠處巍峨的高山綿延到視野的盡頭,人在這巨大而空曠的環境裡顯得那麼渺小,地上的石子在走過時也隻是發出輕微的聲音,隻有呼呼的風聲始終徘徊在這裡。
孤寂,蕭索,一切拿來形容空乏的詞語都能準确的描述這裡,帶着某種凄涼的意境。
這不由得讓他想起了自己在月球的時候,原來地球也有這麼孤獨的地方啊。
在藍隕月看着一望無際的天感歎的時候,一群舞得和海草一樣的胡楊木默默的越過了他,在前頭陽光正好的地方用扭曲的樹杈揮起了鏟子挖了個坑,然後愉快的把自己身上的小樹苗種進土裡。
緊接着,它們把自己也插在那裡,布滿褶皺的樹枝随着凜冽的風在空中揮舞,看着特别像一群樹妖姥姥。
啊這。
安科傻了眼,他本來是想找個偏僻無人的地方把藍隕月拽到自己界限裡和他聊聊人生,現在可好,來了一群附着在胡楊木上的鬼,而且瞅他們那開開心心的樣子,短時間内是不會走了。
“那我們換個位置?”
“好啊”,藍隕月迷茫的從胡楊木形成的林子裡走出來。
片刻後,他們走到了胡楊木林的另一邊,那裡是一片向日葵,見有人來,這群本來都看着太陽轉的向日葵全部轉過自己的花盤盯着安科和藍隕月,一副你啥事的樣子。
“啊這,新姜這邊的物種豐富度有點過分啊”,掉頭走人的路上,安科無奈的吐槽道。
“其實我可以跟他們聊一下,沒準能讓他們騰個地方”,被他拉着的藍隕月興緻勃勃的說,“我看那邊的沙漠裡也全是胡楊木,他們應該是一個地方裡出來的”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你見過胡楊木跳舞嗎?
此時的安科坐在一個編制得非常精美的小椅子上,身前是其中一棵胡楊木養的葡萄藤,那棵小藤正努力的把自己身上綠寶石般的葡萄遞到安科嘴邊,希望他吃一口。
他的身邊,無數棵不同樣子的胡楊木正抖動着樹身用樹葉的碰撞聲發出美妙而讓人甯靜的音樂,甚至有幾棵多才多藝的樹在拉琴。
而藍隕月,他才在這裡多久啊,就跟那群胡楊木的頭兒聊上了,一口一個老哥,連話裡都帶着孜然味的口音。
啊這,我是不是跳過了什麼?盛情難卻開始吃葡萄藤送來的葡萄的安科迷茫的想。
“祖奶奶,他們說要帶我們去看他們的寶藏”,藍隕月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他旁邊,笑嘻嘻的接過葡萄藤的好意吃了起來。
“不是壞鬼?”
“不是”,藍隕月笑着搖頭,“我看鬼的眼光很準,相信我”
“那走吧”,安科想着反正也沒什麼事情,去看看也不是不行。
看完就把藍隕月拉到無人島去,不能在新姜這裡閑逛了,韬韬這兒的鬼是真的多啊。
在一群載歌載舞的胡楊木的帶領下,安科和藍隕月坐在用樹枝編成的軟椅上和大爺似的欣賞着路上的風景,嘴邊還被遞着各式瓜果,這一下把弄得安科特别不好意思,心裡想着一會得送點東西給他們。
沒一會,一座通體漆黑的石碑就出現在他面前,這座石碑黑得反光,給人一種銳利的感覺,但在一望無際的胡楊林下卻散發着如玉般的色澤,好像一位慈祥的老人在自己栽下的樹下和善的看着被樹木庇護着的城市。
三代護林員
那上面隻有這幾個鑲着金邊的字,已經被歲月磋磨褪色的文字仿佛在訴說着什麼。
“他們是上個世紀被派來防風固沙的護林員和其子孫”,藍隕月沒有笑嘻嘻的沒個正形,而是難得嚴肅認真的開始解釋。
“他們為了植樹造林奉獻了青春,最後葬在了這裡,幾乎什麼都沒留下,隻有成片的樹林站在曾經是沙漠的位置”
“後來生态好了,就沒人來看着樹林了,這裡也逐漸荒廢,隻有當時來視察的領導提的字和石碑立在這裡”
“本來他們是長眠在已經成林的胡楊木下的,不過前段時間的隕石給了他們一點新的東西,讓他們附着在胡楊木上從永恒的黑暗裡醒來,然後就成這樣了”
說話間,一棵明顯比較大棵的樹拿起布愉快的擦拭着那塊玉色的豐碑,那動作和正在整理自己年輕時勳章的老軍人一樣。
原來這就是他們沒被韬韬幹掉的原因啊,好家夥。
“哦對了,那些向日葵是他們種的”,藍隕月像想起來什麼似的說,“老大哥說可以送我們點葵花籽”
“你們要不要一個可以加速樹木生長的東西啊?”安科實在是不好意思敲詐人家的東西,就從自己的收藏裡摳了點紅樹林神格。
這玩意現在又長到磨盤大了,摳一塊拳頭大的給他們正好,還能活化樹木,反正他們都是要種東西的,給點這個,也能讓他們種得更容易,還不容易被其他什麼奇怪的東西給腐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