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視線都随着陸遠洲和村長的出現而落在他的身上。
頭一次被這麼多人直勾勾的盯着,陸遠洲有些緊張的攥緊了行李箱的提手。
“這個大哥哥之前也是我們村子的人,他現在回家了。”
聽着村長細聲細語對小孩子的解釋,陸遠洲冷嗤一聲。
他陸遠洲才不是這種破敗小村落裡的人,這個村長撒謊也不找一個合适的借口。
“哇大哥哥你是從外面來的啊,外面肯定很漂亮吧?”
陸遠洲低下頭面無表情的看着抱住自已大腿紮着羊角辮的女孩。
女孩感受到他的視線,咧開嘴朝他嘿嘿笑了一下,露出缺了兩顆門牙的牙齒。
陸遠洲嘴角咧了一下,緊接着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的聲音從他的嘴裡說了出來:“外面的小孩長的可好看了,最起碼他們掉了門牙不會跑到外面給别人看。”
小女孩聽到他的話哇的一聲哭了,跑回奶奶的身邊委屈的掉着眼淚,抽着鼻子活脫脫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樣子。
陸遠洲隻看了幾眼便收回了視線,無論是哪裡,哭唧唧的小孩子都讓人覺得心煩,欺負小孩子這種事也沒有半分樂趣。
“大壞蛋,大壞蛋哥哥!”
陸遠洲轉身的動作一頓,不經意的看向剛才被他逗哭的小女孩。
她縮在奶奶的懷裡,鼓起勇氣指着陸遠洲的鼻子說着:“大壞蛋哥哥我要把你告訴簡甯哥哥,讓他收拾你!”
陸遠洲冷笑一聲:“好啊,那就讓你那個什麼哥哥找我好了,有本事就讓他狠狠收拾我,我看看我和他誰輸誰赢。”
小屁孩不大點還學會告狀了。
“哥哥他比你厲害多了,肯定能把你打到地上讓你爬都爬不起來的!”
見小孩如此信誓旦旦的樣子,陸遠洲也起了幾分逗弄她的心思,湊過去撸起袖子讓她看自己胳膊上的肌肉。
“看到了嗎,就這個,一拳就能把你口中的哥哥打的他滿地找牙,有本事你就讓你那個哥哥過來跟我比劃一下。”
第一次見到這樣不講理的大人,小女孩躲在奶奶的懷裡安靜的不說話,“反,反正簡甯哥哥他就是比你厲害。”
陸遠洲不耐煩的舔了一下後槽牙,這小屁孩,真讨厭。
他故意揮了一下沙包大的拳頭,“再廢話,我現在就把你打一頓。”
小女孩吓得一句話也不敢說,周圍幾個想和陸遠洲聊天的老人也悻悻然的收回視線。
見過不講理的,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
“我帶您參觀一下我們村子吧,我們村子還是有很多漂亮的地方的。”
陸遠洲擺手,直接拒絕了村長的提議。
“直接帶我去那位已經去世的親戚家裡吧,我對這個偏遠落後的小村子沒有任何興趣。”
已經年邁的村長臉上的笑容有幾分僵硬,但終究沒說什麼,帶着陸遠洲朝他要去的目的地前進着。
從村口的大樹到辦喪事的親戚家要路過村裡的小學。
鮮豔的紅旗在半空中飛舞着,學生們似乎正在做課間操,學校喇叭回響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穿着奇奇怪怪的小蘿蔔頭們整齊劃一的站成四列,做着對他們來說并不算是很容易的廣播體操。
“這裡就是我們的小學了,孩子們正在做操呢。”
提起這些學生,村長的眼睛亮亮的,能把這個小學堅持下來并讓周圍的孩子們都有學上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他成功了不是嗎。
陸遠洲站在那靜靜的看着做着廣播體操的小學生們,視線不由自主的轉移到了一旁一個穿着白色衣服的年輕人。
少年正在看着學生們做廣播體操,他沒有參與進去,但也一直站在太陽下。
他的皮膚偏白皙,在陽光的照射下仿佛散發着光芒。
太陽仿佛額外偏愛他這樣的人,不僅沒有将他曬黑,就連一滴汗水都不舍得讓他流下。
“這位就是我們小學的老師了,他姓簡,叫簡甯。”村長樂呵呵的介紹着少年的身份。
正在監督孩子們做廣播體操的簡甯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見是村長點了個頭當打招呼就又收回視線。
如同一隻高冷的貓咪一樣,懶洋洋的分給人類一個眼神。
“他今年多大了?”陸遠洲随意問了一句。
村長:“哎呦,小簡今年差不多得有二十七了,他在我記憶裡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呢,一轉眼都這麼大了。”
二十七?
比自己還要大上四歲。
若不是村長說他的年紀,陸遠洲肯定要認為他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舉手投足之間滿是朝氣蓬勃。
用秀氣形容他要更加誇張一些,他更像是拜訪在櫥窗裡的洋娃娃,吸引着路人的目光,然後忍不住走進去想将它買下。
“才二十七就在這裡當老師,挺不容易的啊。”
陸遠洲随口說了一句,村長卻以為他對小學感興趣,拼了命似的想跟他介紹村子裡這唯一一個小學。
“别看我們這小學師生比較少,但周圍附近的孩子都送到我們這上學,大家對于孩子上學這件事還是很在乎的,有好多學生都考上了大學,隻不過我們這太偏遠了,看到我們的人不多,要是有人肯資助我們一些,我相信會有好報的。”
村長一邊說着一邊看着陸遠洲的表情,見他表情淡淡的,心中那個想法一時間也估計很難實現了。
“你想讓我資助裡面的那些孩子?”陸遠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