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壯又來過一次,他還是那副嚴肅模樣。
“風,你該知道,咱們帶的果子不能放太久,若是耽擱了,果子壞了,怕是換不了足夠的鹽。”
風跟着隊伍跑過好幾次了,自然知道這個理。部落每次都是緊趕慢趕在兩日之類就将果子送達海部落。
可林淵此時病着,路途颠簸,要是帶着林淵病弱之軀趕路,隻會更加嚴重。
風不敢冒險,低聲道:“要是林淵還沒好,明日你們就先走,我和林淵在這裡等你們回來。”
黑暗中,壯眸子有亮光轉瞬即逝,他歎了口氣,“等到明日中午,如果林淵還沒清醒,那我們便先走一步。”
風點頭同意。
他身體健壯,獸形也高大威猛,同樣重量也不輕。風不敢所有體重都壓在林淵身上,始終保持着半蹲,讓林淵舒舒服服地抱他取暖。
堅持片刻後,風雙腿發麻,意識到這樣不行,他便側躺着,讓林淵頭枕着他的前腿,讓林淵趴在他肚子上,這樣自己也省力些。
他始終不敢睡着,總打了會兒盹就摸摸林淵體溫,深怕一不小心身邊躺着一冰涼屍體。
一夜過去,林淵隻覺混身無力,又覺得身體暖烘烘的。意識回攏,手下是毛茸茸觸感,整個人如置身在被窩裡一樣暖和。
他一睜眼,就對上那雙獅子眼睛,它眼神中透露出興奮。
“你醒了!是不是身體已經好了!”風喜悅道。
身體酸軟,衣物傳來汗臭味,一切都在提醒着林淵昨日發燒之事。他不禁有些心驚。這裡沒有藥物,隻能用物理降溫緩解,靠着免疫力自己熬過去。
還好之前風常伴左右,對于一些常見的病都知曉如何處理,不然靠他一人,身體難受不說,能不能順利退燒都是個問題。
林淵尤為感激,他直起身,道:“謝謝你。”
林淵這才發現自己與風離得極近,一時有些愣住,而後緩緩站起身。
風卻立馬化為人形,搭上他的肩膀,将他向下按壓,“你好好休息,别勞累!”
被靠了一晚上的前爪哪有那麼容易放過風,此時血液不流暢,風在化為人形後,有半邊身子都麻木得很,一時間身體維持不住平衡,向一旁倒去。
林淵眼疾手快拉住風,風哪有那麼嬌弱,一下就穩住身形,忍受着麻意,嘿嘿笑道:“我沒事兒,就是太着急了。”
林淵哪裡不懂,自己靠了他一晚上,身體不麻也僵吧。面對風的關心,他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有這麼一個人無條件關心自己,挂念自己,雖有些傻氣,可心裡卻有着絲絲喜悅。
昨晚出了許多汗,現在口幹舌燥。林淵一動,風便打斷他的動作,實實在在将他當成脆弱珍寶一般,這碰不得,那兒碰不得。
林淵是男人,被這樣當着珍寶照料,還是有些不适,便在風去外邊取水的空隙,先去點燃火堆。
說來也奇怪,洞中無人,随行行李卻都在角落放着,還用獸皮遮住。
洞中放着昨夜未烤完的野獸,此時正流淌着血,洞中血腥味有些重。裡面沒有幹柴,林淵便拖着酸軟的身體回了洞中深處,将昨日風撿來堵那小洞的木頭取出,準備拿來燒火。
木頭一移出,那小洞口處的風撲在林淵臉上,說來奇怪,那風裡居然混雜着些許草木之香。不過現在不是探究的時候,林淵喉嚨極為幹燥,瘋狂叫嚣着要喝水。
他也懶得打火了,就着油膏上的火,将殘餘的發火物點燃。林淵做完這些,就覺得體力不支。
昨晚流了許多汗,身體水分流失嚴重,且一晚上沒有吃飯,體力不支。
洞外突然傳來咚咚兩聲,許是有族人回來了。
林淵此時正在洞内深處,剛想起身查看,就聽見一野獸嘶鳴聲響徹洞内,回聲萦繞。
山洞離地底下約有兩米高,怎麼會有野獸突然闖入!?
他此時身處黑暗中,手中油膏傳來些許光亮,他現在連吹滅油膏的勇氣都沒有,害怕一個動靜就将野獸引來。
那野獸走了進來,林淵吓得貼緊背後的石頭,額頭上汗珠大顆大顆往下掉。
那獸比他高大許多,通體呈褐色。四足,長頸,後背上有雙峰,神似駱駝。但那雙峰又軟綿無力,随野獸行走而晃動,且一左一右似無精神般耷拉着。
那獸此時舌頭外翻,口吐白沫,似是十分焦躁,四腿來回踏足,不曾停歇。
它順着血迹将族人未吃完的野獸吞入嘴中,發出咔擦咔擦骨頭斷裂的響聲。
可以斷定出此獸咬合力極強,林淵血肉之軀,要是落入他嘴,也無法逃脫此等命運。
但願它吃飽後就離開,或者等族快些回來,将此獸趕出去。
可就在這時,那小洞口處忽然襲來一陣風,将地上木棍吹動,木棍在石頭上滾動,發出清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