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祝見族人皆是一驚,加上林淵臉頰發白,神色落寞,眼中充滿戲虐,嘴角微翹,似笑非笑。
林淵愣神片刻,周圍時光似停頓一般,章那猙獰與仇恨的面孔及眼神像是被相機定格,無限沖擊着林淵的眼球。
他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在面對章絕望的眼神與兇狠的指責時,他有那麼一瞬間懷疑過自己,難道真的是我的錯嗎?
可下一秒便清醒過來,他無法眼睜睜看着飛飛生病而撒手不管。他變了,他不再是最初那個害怕惹禍上身而固步自封的林淵,他既有能力,就會發揮它最大的價值。
部落之人有顆赤誠之心,那些人受了他恩惠,便在各種方便予以報答,他已漸漸的融入到部落之中。初來時他不愛出風頭,不喜受人關注,可現在他被衆人擁上巫祝這個職位,便不能屍位素餐,要最大程度發揮自己的價值!
他不應動搖,不應懷疑,這事他并未做錯!
風聽了章的話,反應有些大。他眉毛一豎,厲聲道:“林淵對部落貢獻多大,大家有目共睹!你這是在誣陷他!巫祝有通神之法,既然林淵說讓飛飛回帳篷,那便是獸神的旨意!”
風向前猛踏一步,沖至章跟前,大聲質問:“那天飛飛發熱,林淵守了他一個晚上!你不心存感激便罷了,還在這裡污蔑林淵,你還有心嗎!”
族人皆回過神來,部分人眼神憤恨,皺眉盯着章,對于章的背刺略顯不滿。巫祝是極為神聖的存在,不管如何,章也不應如此玷污林淵。
從南與狄更是萬分不信章所言,林淵來自更大的部落,醫治水平比之雲部落不知先進了多少倍,林淵是雲部落的福音,絕不能因章一面之詞,讓林淵受此委屈。
“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章似是有證據般堅信不疑,風與狄地讨伐并未讓他有絲毫愧疚。
“林淵他不是巫祝!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害的!”
“呵!”林淵冷笑一聲,怒氣蔓延。^_^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他本就不是巫祝,是族人不顧他解釋,硬将這個帽子扣在他身上,現在一出問題就馬上翻臉。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應該堅持自我,拒絕這份不屬于他的責任。但事已至此,他隻能硬着頭皮一路錯到低。
或者說......離開這個事非之地。
事非自在人心,林淵不打算過多解釋。他的心徹底涼了下來,不止是因為章的态度,還有周圍持懷疑态度的族人。
狄身為族長,得抓緊結束這場鬧劇,還林淵一個公道。現在章毫無理智可言,從以往經驗來看,應将章帶至采集後山的洞中,讓他冷靜後再回部落。可飛飛還躺着,需他料理後事,無法似從前那般随意處置,有些難辦。
這時,人群中有一人站了出來,朗聲道:“章如此肯定,定然有他的道理,不然怎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林淵循聲望去,是一位高大強壯的族人,臉頰上有塊醜陋疤痕,盯着他的眼神有些兇狠,讓他有些不爽。
他回過頭,詢問章:“那你說說看,你怎麼認定我是假巫祝?”
章此時又有些支支吾吾了,要說治病,林淵确實是讓飛飛身體不再發熱,且風已說過,巫祝有通神之力,既然林淵讓飛飛離開神樹,那便是獸神旨意,他無話可說。可大巫祝都放話了,那還能有錯嗎?
場面有些僵持,大巫祝向前跨一步,獸杖垂釣骨頭相撞,發出沉悶響聲。
“既然這樣,明天祭祀時,用占蔔問一問獸神便知。”
他扭動僵直脖子,扯起嘴角望向林淵,在外人看來,巫祝一臉笑意,可在林淵看來,那笑意不至眼底,那眼神中甚至帶着陰狠。
***
“林淵,你不要難過。”
大巫祝才是部落中最有話語權的人,他此話一出,此事已定性,林淵便不再停留,悄悄離開了人群,風追了出來,細聲安慰。
林淵臉色不好,從前一直微笑的唇此刻緊抿着,聽了風的話也并未開心多少,眉頭緊皺,“風,你給我講講部落是怎樣管理的。”
風愣住,感覺話題有些跳躍,他剛還在安慰林淵呢,怎麼一下子過渡到其他地方去了,不過還是細細為林淵解釋。
雲部落隻有兩百餘人,大家都為生計奔波,沒有那麼多時間鬥争權力,所以部落架構很簡單,主要由大巫祝和族長掌權。
大巫祝主管部落采集、祭祀、政法的頒布。而族長狄主要管理獸人打獵放哨相關事宜。
總體而言,整個架構較為簡單。
林淵剛才仔細觀察了飛飛的面部,确實不像正常人去世的模樣,想要搞他的人做了這麼一大盤局,讓他深陷其中無法脫身,顯然對他平日裡所作所為頗有怨言。
在部落中,他因醫治術受人擁戴,普通族人對他都略有感激,唯一有利益沖突的人便是站在雲部落食物鍊頂端的大巫祝。再聯想起剛才大巫祝那似笑非笑的面孔,林淵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确定,此事與大巫祝脫不了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