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啊……僅僅是一個不自量力的蝼蟻,怎麼會威脅到自己呢?
“現在,去死吧。”鬼舞辻無慘下達最後的通牒。
然而少女沒有露出絲毫膽怯,反而迎着他的視線撞上來。
她扯開一個笑容,眼眸内的光芒在一瞬間迸發的絢爛色彩幾乎将周圍的白茫融化!
“在殺了你之前,不會死的!”
鬼舞辻無慘驚訝,“什麼——!”
早在不知不覺間,那紅色的勾玉已經攀上他的手臂,溫熱的鮮血灑滿他的上半身!
想要甩開少女已經來不及了,那熾熱滾燙如太陽般的灼燒感以血液燃燒的代價爬滿全身!
“轟!”
火舌将他卷入滾燙的溫度裡,鬼舞辻無慘猛地要将花甩開,反而被花緊緊抱住腰腹。
她的手臂纏上紅衣,将兩人死死綁在一起,帶着要将他拖入地獄的可怕意志,無論疼痛如何侵蝕身體的感官也不願松開半點!
“噗嗤!”
荊棘刺破血肉,絞碎了心髒。
花的眼前一黑,意識跟着模糊起來,卻還是緊緊抓住鬼舞辻無慘的手,趁機将紅衣纏繞上他的脖子。
承載太陽的寶器,那便是惡鬼的克星。
炎陽之火會燃燒他的罪惡,扭斷他的脖子!
染血的勾玉在意識模糊前,被花掐入惡鬼的嘴裡。
尖銳的牙齒刺破手掌心,流出的血将惡鬼的唇角染紅。
兩人的視線撞上,都從彼此的眼眸裡看見了驚人的執着——殺了對方!
勾玉——碎了。
幾乎是瞬間,兩人同時失去意識,倒在早已被染紅的雪地裡。
——
“真可憐……那個嬰兒剛剛出生就沒了呼吸。”
“生命力真是頑強,竟然活過來了……”
“産屋敷家的孩子……”
竊竊私語在耳邊響起,分明音量不大,卻圍繞在心間叫人煩躁。
天空的雲朵飄走又回來,遮擋到地上的斑駁也随着而動,攀爬到屋檐下沒過多久又退回到庭院裡。
鳥雀在樹枝上跳躍,叽叽喳喳也不知道在說什麼,沒多久又飛走了。
孩子高高舉起網,要撲上樹幹停留的蝴蝶,可惜動作太大,還沒來得及動手就把蝴蝶驚擾地扇動翅膀離開。
“小公子,我們離開這裡吧,不要打擾大公子休息。”仆從附在孩子的耳邊小聲說。
孩子隻能可惜地跟仆從離開了。
“咳咳咳!”
難以抑制的癢意蔓延到胸腔,緊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好像要将五髒六腑都咳出去。
他看見刺眼奪目的紅色暈染到雪白的被褥上,好像冬日裡消耗生命而極緻綻放的紅色梅花。
仆從與小公子的對話他其實并沒有聽見。
但常年的體弱多病早已讓他的心思敏感纖細到病态的程度,無論任何人經過此處都會被他冠以最大的惡意揣度,然後在心裡把怨毒刻入骨髓。
憎惡,嘲諷,蔑視……
“真可憐啊……”他好像又聽見了竊竊私語,那是每一個夜晚都無法逃脫的噩夢,“真可憐……無法活到二十歲。”
不甘心,不甘心……
想要活下去,想要把這群不自量力的人全部都狠狠踩在腳底下,想要斬斷他們的頭顱然後肆意嘲笑他們的短壽,更是想要享受到比任何人都長久而熱烈的生命!
不要……不要這樣做……
他猛然瞪大眼睛,驚駭地捂住胸口,“什麼?”
心底有了另一道聲音。
寒冷的心髒似乎被什麼溫暖的東西包裹,強行将他從無數的負面情緒裡拖拽出來。
血以被褥為中心向四周蔓延,漸漸填滿房間。
“停下!”
花睜開眼,隻感受到一片寂靜。
她剛才昏迷過去後,看見的是什麼?
鬼舞辻無慘的記憶嗎?
捂住胸口的為止,那裡的傷口竟然愈合了。
可夢境中青年的情緒依舊殘留在心中,那絕望又纏繞着惡意的情緒好似在心髒刻下痕迹,令人無法平靜。
撐着身體站起來,花才發現自己的軀體已經被凍僵了。
前方歪歪扭扭被清出來一條道路,向來是鬼舞辻無慘離開時留下的。
他比自己提前蘇醒,卻沒有殺死自己,為什麼?
還有更重要的……
這個世界的核心碎片被詛咒了,而後落在鬼舞辻無慘的身上。
“所以不僅要殺死他,更要在此之前将詛咒清除。”花呢喃着。
胸腔内的心髒感受到了什麼跳動一瞬。
花深吸一口氣,最後看一眼這裡的狼藉,轉身離開回往繼國家。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絕對不能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