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麼垃圾桶裡會有喝完的香蕉牛奶?”
貓田優裡意識到,這簡直就是蠢問題。
姐姐不喜歡喝,那不就是弟弟喝的嗎?
影山君跟她說過,他喜歡喝牛奶和酸奶,那麼偶然喝一次香蕉牛奶也不奇怪,畢竟都帶了‘牛奶’的字樣。
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揮别影山姐姐,冷靜地從口袋裡摸出家門鑰匙,走入玄關換鞋,擡頭看了眼挂在玄關的時鐘。
正是媽媽追劇爸爸工作的節點,她放開腳步,回房間整理好衣物,花半小時洗澡和泡澡,再次回到房間仰面撲在床上。
被單曬過太陽,聞起來暖暖的。
貓田優裡摸來手機,給通訊錄中【藤岡春绯】的号碼撥了過去。
——春绯,如果你沒有接電話,那我就真的去問影山君了。
“嘟——嘟——”
漫長的撥号,她無聊地用手指纏着碎發玩。
“嘟……”
沒接。
貓田優裡的臉蛋皺起來,很不情願但還是老實按自己計劃的那樣,将通訊錄劃到【影山飛雄】的那頁,手指懸在撥通鍵上。
……真的要問嗎?明明隻是一瓶普通的、空的香蕉牛奶。
她緊閉眼睛,趴在床上擡起上半身,在心裡冒出對自己的質疑,随即果斷按下撥通鍵!
手機再一次撥出。
“嘟——嘟——”
可憐的手機被主人丢到床前,緊挨着木頭靠背,而它的主人雙手合十抵在額頭,表情像是在憋着一股氣,實則祈禱。
不要接,影山君不要接!
“嘟。”
接起來了。
貓田優裡睜開眼睛,撲倒在身下墊着的松軟枕頭上,下半張臉埋進枕頭邊緣,留了鼻子在外面呼吸。
孤零零的手機傳來微弱的聲音。
【“貓田?”】
“影山君——”她拖着長音,語氣裡不免藏了埋怨。
手機還是沒被拿回去,反而是免提鍵被按下。
【“怎麼了?”】
打開擴音聽得更清楚,影山飛雄那邊有不可忽視的水聲,還有碗筷磕碰的聲音。
大概是還在洗碗,手機放在一邊同樣開着免提。
“為什麼接起來了——”
她趴在床上說話,說的每句話都不自覺拖音
電話那頭沉默,然後試探性:
【“抱歉,那我現在挂斷?”】
影山君也未免太老實了一點。
貓田優裡歎氣,“不,别挂。”
【“嗯,不挂。”】
他停頓了一下。
【“我在洗碗,可能有點吵。”】
的确是有點吵。
她趁他看不見,默念壞話。
之後兩邊就都不說話了,影山飛雄相對安靜地洗着碗,就好像這通電話是為了陪他幹活而打來的。
貓田優裡也借這片安靜思忖。
“影山,有一個問題。”
那邊的水聲戛然而止,似乎是被關上了。
屬于影山飛雄的聲音更清晰,擴音也關了。
【“你說。”】
“影山君已經把客廳的垃圾丢掉了嗎?”她問。
對面“嗯?”了一聲,很疑惑,但還是回答“還沒”。
這麼自然的态度又讓貓田優裡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她還是問出口:“我在垃圾桶裡看到香蕉牛奶了哦。”
正巧在縣體育館的自動販賣機有賣那個她找不到牌子的、好喝的香蕉牛奶。
那天和影山君說過“怕蛀牙”後就再也沒有收到神秘人的香蕉牛奶。
今天晚上在影山家的垃圾桶發現了不同牌子的香蕉牛奶。
“影山君也喜歡喝嗎?香蕉牛奶。”
【“……”】
【“不,我不喜歡那個。”】
就是他天天送喝的給她。
貓田優裡支起手肘撐在床上,手掌托住下巴,在想影山君為什麼從來都不說這件事,給朋友送飲料喝有什麼羞于啟齒的嗎?
她是這麼想的,也就這麼問出來了。
【“影山君是承認自己是送香蕉牛奶的神秘人了?為什麼不跟我說呢,給朋友送飲料喝很難以啟齒嗎?”】
影山飛雄:“……”
影山飛雄:“啊?”
影山飛雄本來以為她想起‘影山飛雄喜歡貓田優裡且表白過’的這件事了。
影山飛雄本來以為要因為這個而連朋友都做不成。
影山飛雄都自己給自己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