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隔得很遠,即使用手機攝像頭放大,她也無法看得真切,但她分明感覺到那些人的眼神就像是未開化的野獸,盯上她就像是盯上自己的獵物。
她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停止錄制,轉頭往山上跑,同時手上點開對話框,将視頻發送自己的朋友。
這一切一定要公之于衆!
隻是這裡的網很不好,白天在村裡那些視頻發了好久才出去,現在到了林子裡估計會更慢,她必須逃,争取時間!
可是這座大山困住的不隻是山村,還有她這個外鄉人。
白天進山都得認準上山的口,順着慣常走的小路,每隔一段就要選個熟悉的參照物,否則很容易走偏。
而現在視線不佳,她更不敢開手電筒,隻能憑着僅有的月光勉強看清腳下的路,不至于一腳踩空,但更遠的方向就無法辨别了。
隻能像隻無頭蒼蠅,有路就闖。
同時,一直在撥打報警電話,接線員的聲音帶給她一些撫慰,她還保留着冷靜的理智,快速将情況說明。
對面似乎也很震驚,“你是說......你看見了有人吃人?”
但她并沒有表示質疑,而是記錄下大概的位置,表示會很快上報。
“我們會定位你的手機,請一定保持開機狀态,保護好自己,我們會争取最快的時間支援你。”
電話挂斷,她粗烈地喘着氣,不知道自己已經跑到了哪裡,隻是不敢停下。
雖然接線員承諾了會盡快,但這裡是大山腹地,最近的警局離這裡都有十幾公裡,而且都是山路,要想到這裡十分艱難,至少不會很快。
頭頂的月光像被什麼吞掉,周圍霎時漆黑一片,她一時不察摔倒在地,聽見樹枝斷裂的清脆聲和大量葉片摩擦地面的悶聲。
怎麼會?剛剛還月光大盛,現在卻是一絲亮都沒了。
濃重的黑剝奪了所有視線,她跌跌撞撞爬起來,手裡還緊握着手機,她看不清任何方向,該往哪裡走?
就算困死也比被那群人抓住的好,這山裡的野獸也比不上吃人的怪物令人膽寒,無論踏錯多少次,總不能站在這裡等死。
而且夜裡山裡的溫度降到最低,她待在這裡也會凍死。
她毅然決然一頭紮進夜色。
踉跄,站穩,跌倒,爬起,無數次回頭看身後有沒有危險。
這一回她真的體會到什麼叫生死存亡之秋。
又一次摔倒,她幾乎已經麻木,可這一次回頭,她看到了點點幽光,像極了野獸的眼睛。
她奮不顧身爬起來要逃,前頭卻也有幽光逼近,慌不擇路中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了。
随之而來的是撲面的血腥味。
月光重新灑向大地,野獸露出人形。
她又一次被震驚,他們是怎麼這麼快找到她的?就像之前他們是如何突然鎖定她的?
那月光又為什麼會突然消失又突然恢複,就像是一隻大手将它遮住又撤走。
把人變成這副模樣,也不符合常理。
她原以為這隻是個騙錢洗腦的邪教,現在看來不止如此,事情發展已經超過了她的預期。
冷靜下來,她第一個想法是逃不了了,沒想到隻是想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竟然會碰到這樣的事,就這麼突然結束生命。
視頻發出去了嗎?這是她第二個想法。
還差一點,不能被這些人拿到手機,她果斷将手機鎖上塞進包裡。
他們一步步迫近,她認出這裡頭真的有村民,如今的神情已然面目全非。
那個帶頭的面具人似乎沒來,又似乎在某個角落窺伺一切。
她試圖開口拖延時間,但他們的攻勢來的迅猛又突然,就像是收到了什麼命令,一緻朝她撲來。
她下意識彎腰護住自己的包,疼痛來的比想象中強烈,她感覺到肩膀汩汩流動的血液在流失。
人怎麼會有這麼精銳的牙齒和如此強悍的咬合力。
也許下一口就是她的脖子,沒等她大動脈破裂失血而亡,她可能就要被活撕了吧。
面對自己的死亡無能為力,遺憾大于恐懼。
耳邊傳來尖銳的吼叫,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她睜開眼發現他們變得不安躁動,一緻轉向右邊,嘴裡發出警告聲。
得救了?難不成是警察到了?
“我說明明天氣不錯,這月亮怎麼跟犯病時的,一會兒有一會兒沒的,原來是你們搗鬼。”
她撐着身子去看,憧憧樹影間,借着月光,瞧見兩個身影,一大一小。
“爸爸,那邊還有個姐姐!”
是個童聲。
“乖兒子,你在這兒等着!”
“畜生!”男人高吼一聲,俯沖而來。
那些怪物似乎感受到什麼,迅速掉頭,疾速往山下跑去。
他并沒有再追,而是先來關心她的傷勢,“姑娘,你怎麼樣?”
她的嘴唇已經開始發白,虛弱着搖頭,将手裡的包往男人手裡塞。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