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靈話還沒說完就被田三火小聲打斷:“快别說快别說。”
鐘靈:“行,就算是我教她,怎麼是你來說?”
田三火歎了口氣,又煩躁地搓了搓自己的頭發,“哎呀,我不好說。但你千萬别說是我來找你的,她自尊心強,你就當無意間給她透露一點。”
“?”鐘靈睜開了眼,“你當我許願瓶呢。”
“哎呀~”田三火哀求道:“你不是會長大人嘛,拜托啦。”
鐘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真的很難相信這種起承轉合的撒嬌是從面前這個大個少年嘴裡發出來的,雖然并不違和。
她一手伸出,“打住。”
田三火還以為她不願答應,又換了一種方式開始賣慘,“哎,你是天之驕子你不懂。我們雖然從小就被誇天才,可自從你出現我們和你就好像沒了可比性,家裡長輩每次都要舉你的例子對我們耳提面命。”
說到後來,卻有了幾分真情實感,他垂下了眼,語氣有些低落,“我們其實也不差是不是?隻是比不上你而已,你也許一遍就能會,但我們得學好幾遍。”
“嘁,是你要學好幾遍,孔尚隐比你可聰明多了。”鐘靈站起身,一邊收拾書一邊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天賦和擅長的領域,我不會符篆,不會趕屍,當然也學不會,這可不是幾遍的問題。”
說完她就擡腳走了。
田三火看着她消失在一列一列的書架裡,好一會兒才喃喃道:“是......答應了吧?應該是,她其實很好說話。”
【太子也會英語,為什麼他隻找主播,不找太子啊】
【不隻三火,大家出了什麼事,級長、學生會都是找主播】
【她是會長啊,應該的吧】
【不,是因為主播雖然兇他們,但有事是真管啊,句句有回應,事事有着落】
【是啊,這不真的來找孔尚隐了】
鐘靈繞過幾列書架,站在孔尚隐的桌前,她總是呆在這個位置。
孔尚隐察覺到頭頂一片陰影投射下來,擡起頭,頓住,“嗯?沒到晚禁時間吧。”
“沒有。”鐘靈放下書,在她對面坐下,“田三火來找我,說你最近沒日沒夜的學英語,傷身體,讓我來教你,但又不讓我告訴你。”
【啊?就這麼說啦姐】
【好家夥,你是一點沒瞞啊】
【田三火:你背刺我!我的真心啊~】
“那個笨蛋。”孔尚隐微微皺起眉,又探究地望向鐘靈,“那你為什麼一上來就告訴我?”
“因為你很聰明。”鐘靈反倒坦誠地回望,“我沒有辦法做到田三火要求的那樣在無意間給你提醒,你一定會察覺。而且,我不認為需要瞞着你,如果你根本不需要所謂的技巧,我就可以直接回絕了,豈不是更輕松。”
孔尚隐難得地揚起了嘴角,弧度很小,“你本來就可以直接回絕,而不是看我需不需要,你比我想象中要更有人情味。”
“是嗎?”鐘靈翹起的二郎腿晃了晃,“你也比我想象中要脆弱,竟然還需要田三火保護。”
孔尚隐急了,“誰要他保護?!他那個笨蛋。”
但她又垂下眼,“但隻有他覺得我脆弱,所以還不賴,有他這個朋友。”
她說完有些不好意思,找補道:“勉強算朋友。”
“嗯哼。”鐘靈帶着些笑意看她,“我就當做你是在說謝謝了,我會幫你轉達的。”
孔尚隐是徹底啞然失笑了,“嘶——你跟我想象中的真不同。”
“嗯哼。”鐘靈撐起頭,“怎麼個不同法?”
這個姿勢表示她願意洗耳恭聽。
孔尚隐不知道在想什麼,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好吧,真沒想到這麼快要和你交心,怪怪的,不管是交心的對象,還是交心本身這個行為,都挺怪的。”
鐘靈點頭,“同感。”
【我也同感】
【同感+1】
【真的會很尴尬啊,我跟我爸媽都做不到】
【事實上,跟爸媽是最困難的】
“你有過把一個人既當作對手,也當做偶像嗎?”雖是問句,但孔尚隐并沒有等待鐘靈的回答,而是繼續說了下去:“偶像這兩個字說起來怪肉麻的,但我有過,那個人是你。”
“我姓孔,出生便與别人不同。我這一輩,上面有個堂哥,下面還有幾個堂弟堂妹,但我爸媽隻有我一個女兒。”
“孔家是聖人之後,千古名家,家中學風醇厚,底蘊悠長,隻有一點,頗為諷刺。我們世世代代想着傳承,讓孔姓不落人之後,但卻忘了老祖宗的那句——因材施教。”
“族中長輩日夜教誨,不論男女,不論年紀,必以興旺家中族學為任,因此十分看重儒學天賦。我上頭那位堂哥讀書很好,但天賦不佳,我大伯家便落了下風,沒想到到我時,天賦卓絕,我不到十歲,言随法出就已小成,是以家中費了大力氣培養我,我成了新一輩的領頭人。”
“家中所有人都在誇我,贊我,因此,我也一直以天賦為傲,直到那年比武大會,遇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