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昙心生憐憫,深知作為一村之長,面對無妄之災,肩上的重擔非同小可。若真為鬼魅,或可歸咎于天命難違;但若為人禍,村長怕是要承受更多的指責與非議。
她提議道:“村長,明日清晨,請派遣幾位村中精壯男子,随我們兄妹一同進山探個究竟。僅憑我等三人所能涉及之地有限,恐有疏漏。”
子時将近,霧氣蔓延至院中。毫不遲疑,緊裹棉袍,與嚴大福匆匆趕往各家各戶,商議進山之事。
月昙三人白日裡雖走了不少山路,但此刻卻并未有多困倦,他們靜坐廳堂,等候嚴林歸來。
無聊之際,秦富貴起身欲換茶水,不經意間,目光穿透霧霭,瞥見山頂之上,竟有光束破雲而出,直沖霄漢。
“你們快來瞧,那山頂似有異光閃爍!”
他驚呼出聲,引得月昙與陳青玄迅速起身,步入院中。
隻見山頂之上,銀白光芒璀璨奪目,其中更夾雜着紅黃二色流光,穿雲破霧,壯觀異常。而四周的霧氣,雖濃重灰白,卻似乎對這奇異光柱無可奈何,隻能任其肆意揮灑。
此時,嚴林與嚴大福從外歸來,嚴大福手持火把,火光映照下,嚴林雖步履蹒跚,卻顯得異常堅定。
他面帶微笑,似已安排妥當:“諸位少俠,已有十五位村民願随三位共赴山林。”
“村長,這山頂的異象,竟未在村中引起絲毫波瀾?六七年光景,竟無人察覺?”秦富貴示意他們朝山頂看去。
嚴林面露茫然,不解其意:“少俠白日間不是斷言山中無異嗎?此刻怎又……?”
他言語間透露出幾分慌亂,連忙伸長脖子,試圖穿透迷霧,一探究竟,許是眼前昏花,他擡手揉了揉眼睛,似乎依舊沒有看見。他有些急促道:“大福,你眼神好,快瞧瞧,山頂有何異樣?”
嚴大福依言望向山頂,憨厚的面容上滿是困惑:“爹,這山上除了霧氣,并無異常啊。”
“不是,這麼大銀白色光束你們都看不見嗎?那上面還有黃紅兩色流光纏繞。”秦富貴問道。
嚴大福的臉龐上寫滿了質樸與誠懇,他堅定地望向衆人:“各位少俠,那山頂全然被厚重的霧氣遮蔽,并未有光亮出現呀。”
唯恐月昙三人心中存疑,嚴林急忙吩咐嚴大福去喚醒沉睡中的嚴家人,以求解惑。然而,衆人的回應如出一轍,皆是搖頭歎息,表示并未見到那奇異的光芒。
秦富貴的視線在嚴家人與山頂之間徘徊:“青玄,為何他們都看不見?”
“你以為你為何能看見?”月昙淡笑道:“恐怕正是得益于你習得了辨識術。”
“然而白日裡,先前我們已用術法遍查山頂,卻未見絲毫異象,此中緣由,實難揣測。”
月昙憶及之前他們不僅以法力細探四周,更親身攀至峰頂,皆無所獲,而今這突如其來的光束,究竟是何方神聖?
那光束從何而來,有做何用?
陳青玄回眸,對上衆人殷切的目光,他輕咳一聲,沉穩道:“或許,是有術法高強之人在山頂設置了陣法,至于其意圖,還未可知。”
秦富貴面色驟變,驚恐之色溢于言表:“這......這該不會跟雲隐的藥田一樣吧?都是陣法,都是失蹤。”
月昙的面色也沉了下來:“希望不是才好,否則這些人恐怕已無生還可能。”
嚴家人聽聞月昙之言,開始掩面抽泣,悲痛之情難以自禁。
月昙心中亦是揪緊,據聞村中失蹤少女已近三十,若真如她所慮,那山頂之下,恐将是一片駭人聽聞的巨大屍坑。
陳青玄提議道:“不如我們即刻前往,探個究竟?”
三人知曉其事關重大,遂決定立即啟程。嚴林勸他們待明日再行前往,但考慮到白日裡的疏漏,他們不願再錯失良機,毅然決定馬上動身。
嚴家人憂心忡忡,欲讓之前聯絡的十五名壯年同行,以保安全。
月昙理解其意,卻深知此行兇險,非等閑之輩所能及,遂婉拒道:“村長的好意,心領了。然此行兇險,我等自會小心應對。請告知他們,明日進山與我們彙合即可。”
言罷,三人眨眼間便消失在濃霧中。
嚴家人望着霧泉山的方向,心中既有擔憂也有期望,嚴林緊緊握住嚴大福的手,喜極而泣道:“有救了,咱們村子終于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