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如絲,密密麻麻地灑落在大地上,院中的植被在雨水的滋潤下顯得更加生機勃勃,翠綠欲滴。然而,這如畫的景緻卻并未讓月昙的心情變得輕松。已經兩日了,齊悅對她提出的出山莊尋找線索的請求置若罔聞,仿佛從未聽她提起過一般。
月昙焦慮地揉搓着手指,試圖平複内心的不安。她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跨進了齊悅與慕容嬌所在的屋子。屋内,齊悅閉目凝神,靜坐于陳舊的木榻之上,周身環繞着一股淡淡的靈力波動,顯然正沉浸在修煉之中。而慕容嬌則在一旁歡快地玩着石子,清脆的笑聲在屋子裡回蕩。
“姐姐!”慕容嬌一見到月昙,便丢下手中的石子,蹦蹦跳跳地迎了上來。
月昙微笑着走過去,輕輕揉了揉她細軟的發絲,然後才轉向齊悅,語氣堅定地說:“二嬸,我還是想與您商讨一下出莊的事宜。”
齊悅睜開眼睛,眉頭緊鎖地看着她,語氣中帶着幾分嚴厲:“我這幾日的沉默,你還不明白嗎?你若真的想走,就别再認我這個二嬸!”
慕容嬌見狀,連忙拉住月昙的衣角,眼裡閃爍着不舍的淚光:“姐姐,你真的要走嗎?嬌嬌不想你走。”
月昙心中一軟,蹲下身來,溫柔地注視着慕容嬌天真的小臉:“嬌嬌乖,姐姐隻是暫時離開,去尋找解除山莊禁制的方法,等找到了,那大家都可以離開這裡去忘川了。”
“為什麼我們要離開呢?”慕容嬌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問,“這裡不是很好嗎?”
“嬌嬌,”月昙耐心解釋道,“山莊的防護雖然強大,但近年來卻有所減弱,那瘋道士的威脅始終存在。姐姐隻是想提前做好準備,确保我們都能平平安安的。”
齊悅在一旁冷哼道:“你說得倒好,嬌嬌還小不懂事,你這些話難道不是說給我聽的嗎?慕容月昙,為何你就非要出莊不可?”
月昙站起身,目光堅定地看向齊悅:“二嬸,機會難得,如果我們錯過了這次機會,未來的希望又在哪裡呢?”
齊悅輕歎一聲,語氣中帶着無奈:“我們為何不暫時隐居起來,專心修煉,等到七月之劫過去後再做打算呢?”
“可是二嬸,”月昙眉宇間閃過一絲憂慮,“我們如何能确保在七月之劫來臨時,山莊内外都能安然無恙呢?去年瘋道士來襲的慘狀,我們至今仍曆曆在目。”
齊悅沉吟片刻後說道:“去年是怨氣和瘋道士聯手作亂導緻的災難。但今年不同,我們的勝算應該更大才對。而且山莊的禁制雖然有所削弱但仍然堅固足以抵禦外敵。”
月昙搖了搖頭,懇切地說:“二嬸說得有理,但禁制的弱點也是顯而易見的。去年瘋道士來襲時,禁制幾乎崩潰,如果不是大家拼死保護,後果不堪設想。如果今年他的道行更進一步,那後果恐難預料。”
此時,屋外的雨勢愈發猛烈,雷聲轟鳴,仿佛預示着未來的不确定與危機。月昙和齊悅的争論也陷入了僵局,兩人都堅持自己的觀點不肯退讓。然而,在這場争論中沒有真正的赢家,隻有對山莊未來的深深憂慮和期望。
最終,還是齊悅先打破了沉悶的氛圍,她輕輕啟唇,聲音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月昙,你如何确定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就能找到出路,帶領大家脫離這困境?”
月昙眸光微黯,聲音裡夾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二嬸,我心裡也沒底。我以前隻會醫術,對其他事情一竅不通。現在成了鬼魂,行走都受限,平日裡生活都難,更别說在短時間内找到離開的辦法了。”
齊悅歎了口氣,“既如此,那你為何還要冒險嘗試呢?”
月昙的眼眶微微濕潤,她避開齊悅關切的目光,輕聲道:“可是,二嬸,如果我們不出去,就隻能一直這樣提心吊膽地等下去。七月将至,我始終放心不下失蹤的爹娘和二叔,總想着能出去找找他們,哪怕隻有一線希望。”
這時,小慕容嬌的聲音像一陣清風吹過:“爹爹也在外面嗎?他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呢?”
齊悅蹲下身,溫柔地将慕容嬌摟在懷裡,輕聲哄着:“嬌嬌,你爹爹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等時間到了,他就會回來接我們的。”
慕容嬌的眼中閃爍着期待,她擡頭望着齊悅:“那爹爹什麼時候會來接我們呢?”
齊悅微笑着摸了摸她的頭,“很快了,嬌嬌,很快了。”
月昙深吸一口氣,鄭重地跪在齊悅面前,目光堅定而誠懇:“二嬸,這次機會對我來說實在難得,我不想就此放棄。求您成全我。”
齊悅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緩緩伸出手,将月昙扶了起來,輕聲道:“是二嬸這些年變得太過謹慎,差點忘了你骨子裡的那份堅韌。你去吧,但切記,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不可魯莽行事。”
月昙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眼中滿是感激:“多謝二嬸的理解與支持,我定不負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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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還是瓢潑的大雨,此刻已漸漸收歇。月昙輕提裙擺,剛邁出次院的垂花門,就瞥見秦富貴悠哉地斜靠在遊廊的柱子上,一臉好奇地盯着她看。
“你怎麼來了此處?”月昙挑眉問道。
秦富貴直了直身子,眼神從月昙身後掠過,又回到她臉上,笑嘻嘻地說:“見你近日都沒在主院打坐修煉,反倒常來這次院。是不是我和陳道長打擾了你們的清靜?”
“沒有啦,”月昙輕描淡寫地回應,邊說着邊往主院的方向走去,“隻是有點事想和二嬸商量,故而走動頻繁了些。”
“你要獨自出莊去找線索?”秦富貴快步上前擋住月昙的去路,“你們剛剛争論的聲音大了些,我無意間聽到的。”
月昙繞過秦富貴,繼續往前走:“嗯,是有這個打算。”
秦富貴忍不住說道:“可,以你的身份,在外行走必定兇險萬分,中洲大陸之上修仙修道之人衆多,你孤身一人,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