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錢九九出了門,果然,母親根本不是去看什麼湯,而是直奔父親的書房。不僅如此,兩人還急匆匆地去了陳青玄住的小院。
等二老一走,秦富貴立刻溜了進去。陳青玄正在收拾桌上的茶具。
秦富貴單刀直入地問:“陳道長,剛剛爹娘來,可是為了慕容山莊的事?”
陳青玄頭都沒擡,繼續着手中的活計:“秦大人與秦夫人就是來問問,你是不是被鬼魂纏上了。”
“你咋回答的?”秦富貴忍不住搶過他手裡的活。
陳青玄放下手中的活,直起身子,悠悠道:“還能如何說?自然是告訴他們,你一切安好,并未被任何鬼魂侵擾。”
秦富貴心中雖有疑慮,但面上卻故作輕松:“如此,我便放心了。”
然而,他深知,以母親的性格,若隻是單純确認他的安危,絕不會如此大動幹戈。這一系列的謎團,讓他更加确信,關于慕容山莊的事,家裡一定知道些什麼。這背後的牽扯,恐怕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
夜幕降臨,他想要得知真相的心情如同野草般瘋長,無法遏制。
他再次找到了陳青玄,眼中閃爍着決絕的光芒,“我們再去慕容山莊一趟,有些事,我必須弄清楚。”
陳青玄看着他,眼中雖無波瀾,卻也點頭答應。
夜幕低垂,兩人悄悄向府牆摸去。翻過牆頭,落地無聲,他們在夜色掩護下迅速前行,身影很快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
月昙靜坐在書房的古木椅上,手執那本殘缺但厚重的《奇異志》,指尖輕輕摩挲過每一行字迹,希望從中尋得一線提升修為的秘訣。
自從上次放生陣消散了山莊内的怨氣,山莊内的氛圍明顯緩和了許多。鬼魂們得以喘息,不再受那股怨氣所困,如今他們隻需潛心修煉,以備對抗那位瘋道士。
正當她沉浸在書頁間,一陣細微的響動擾亂書房的靜谧。月昙輕合書卷,起身步出書房,隻見夜色中,主廳前已是一片溫馨景象。
秦富貴與陳青玄,這兩位不速之客,竟已在主廳内安頓下來,火光跳躍間,映照出兩人臉上洋溢的溫暖笑容。
“秦公子,陳道長,二位深夜造訪,可是有何要事?”月昙的聲音柔和而清晰,打破了夜的寂靜。
秦富貴聞聲擡頭,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忙不疊地站起,衣襟上沾染了些許炭灰,顯得有些狼狽。
他略顯尴尬地笑道:“月昙姑娘,你這是去了何處?我在院中遍尋不着。”
月昙微微一笑,步伐輕盈地走近,與秦富貴間的距離縮短了些許,她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二位此番前來,定非無事,不妨直言。”
秦富貴重新落座,朝月昙招手,示意她也坐下。他眼中閃過一絲急切:“月昙姑娘,你真的是慕容月昙嗎?”
月昙略顯驚訝,眼眸微動,随即點頭承認:“正是。”
秦富貴面色微紅,不知是篝火所緻,抑或是情緒激動,他追問道:“那你是否記得,自己幼時的事?”
月昙輕輕理了理被風吹亂的衣擺,緩緩坐下,聲音柔和而堅定:“幼時之事記憶猶新,隻是與衆鬼一般,獨獨忘卻了滅門之夜的事。”
陳青玄的目光從烤紅薯移至月昙面上,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竟無一人能憶起?”
“确是如此。”月昙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自大家蘇醒至今,已近七年光陰,那夜山莊山下的盛況猶在,至于如何喪命,皆是憑空揣測。”
秦富貴眉頭緊鎖,急切插話:“那……那秦家與慕容家,是否曾有過深厚的交情?你我之間……”
他的聲音逐漸低沉,似在探尋,又似在确認。
月昙心中一動,輕擡素手,袖中悄然凝結出一抹淡雅的昙花香氣,随之四溢。
她目光溫柔卻帶着一絲決絕:“秦公子,秦家與慕容家交情淺,你我幼時雖有幾面之緣,但并無深交。”
秦富貴顯然不願相信,急切地追問:“那為何秦家會持有你們山莊的地契?”
月昙擡眼望向秦富貴,眼中似有秘密流轉,她輕聲解釋道:“那是家族間生意往來所得。”
秦富貴的臉色忽明忽暗,似在掙紮。
“那……你我之間的婚約呢?也是你編造的嗎?”
月昙擡眼對視,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秦公子,抱歉。那不過是我編織的夢,僅為取得地契。”
她低下頭,不忍目睹秦富貴得知真相後的失落。
秦富貴苦笑一聲,似是在自嘲,又似是在釋懷。
“哈,我說呢,我秦富貴記憶超群,怎會忘了訂婚大事。”秦富貴幹笑着,試圖掩飾心中的酸澀。
陳青玄适時開口,打破了尴尬的氛圍。
“秦公子,關于那場夢……”
“陳道長!”月昙連忙打斷,語氣中帶着一絲懇求,“月昙有一事相求,還望道長能出手相助。”
陳青玄察言觀色,看出秦富貴已平複情緒,遂靜待月昙下文。
月昙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之前山莊有怨氣彌漫,二嬸懷疑是受其制約,阻礙了我們的去路。現怨氣已消散,我想借助道長之力,嘗試送大家去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