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稻突然那麼大反應吓了在場所有人一跳。
“季姑娘,怎麼了,有哪裡不對嗎?”鄭窕忙問道。
“怎麼了?”這來自商溫。
作為當事人的劉青言更為疑惑,他讷讷重複道:“姑娘,我說我劉家戲班重開,一定會還上雪蓮的錢,這有什麼問題嗎?”
季稻見自己反應過大引起衆人的注意,解釋了一句:“沒什麼,隻是驚奇這裡竟然是戲班,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
商溫看出季稻在撒謊,而且她皺緊了眉,似乎在煩惱什麼。
戲班?
商溫忽然記起什麼,眼中一閃而過的探究。
劉青言歎了口氣:“原來如此。這也難怪姑娘覺得奇怪,有時連我進入這園子都分不清這是哪裡了,是一個被廢棄了的園子還是破敗不堪的破房子。其實以前這裡不是這樣的,以前戲班還在的時候,這裡很熱鬧,每至黃昏傍晚,都有許多貴客到臨聽上那麼一場戲,可惜……”劉青言目光望向樹葉堆積,陳舊不堪的院子,露出不知道是失望更多還是無奈更多的神情。
聽劉青言講到這裡,鄭窕突然明白過來,她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劉家戲班,劉家……怪不得季姑娘驚奇呢,我也驚奇,原來你就是姚蕪傳聞中那個青梅竹馬的小情郎啊!”
劉青言聞言驚道:“怎麼會有這樣的傳言?鄭小姐你千萬别信,姚蕪和我之間清清白白,她是個好姑娘,你千萬别誤會了她!”
“劉公子,不知道姚蕪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讓你現在還替她說話。姚蕪就是個嫌貧愛富的女子,不然我爹那麼大年紀了,她怎麼還嫁?劉公子,我能看得出你喜歡她,但她不值得你喜歡,不值得任何人喜歡。”鄭窕說着,劉青言的臉色一寸一寸變白。
他望向床上的小茵,想反駁什麼,可抖了抖唇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他不甘心道:“其實,姚蕪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很善良,小茵是被人牙子拐過來的,她為了救下小茵能拿出自己全部的家當,城外有難民,她也會買粥布施,直至自己身無分文,所以她一向攢不下錢來……”說到這裡,劉青言像是回憶起什麼,忍不住苦澀地笑了。
“她也喜歡唱戲,她作花旦,我作醜角,她說她要和我在戲班裡唱一輩子,我那時真的很高興,可突然她就變了,變得讓我好像不認識她了……”
“也許是本性暴露了。”鄭窕同情地看着劉青言,宛若看一個被情傷透的男人。
“不會的,我與阿蕪自小長大,我知道她本性最為善良!”劉青言反駁,臉都氣紅了。
鄭窕見他反應這麼大,嘀咕了一句:“善良還不救人,她那兒的雪蓮可比我多得多。”不過她也隻是出于讨厭姚蕪抱怨這麼一句。
季稻思忖片刻。
“劉公子,你為什麼會覺得姚蕪變了?”季稻問道。
劉青言一怔:“為什麼?”
季稻點頭,提醒道:“比如她有沒有失憶的情況或者和以前相比是不是更熱情了?”
劉青言順着季稻的話仔細回想了一下:“失憶的話好像沒有,不過她有段時間好像認不出小茵來了。熱情的話……”劉青言不知想到什麼,臉微微發紅:“有的。”
具體怎麼樣,劉青言卻避而不談。
可即便如此,事情似乎開始明朗起來了。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季稻突然呢喃出聲。
劉青言愣愣看向季稻:“這是姚蕪最常唱的那出戲。”這句話幾乎是劉青言下意識脫口而出的。
“明白了。”季稻臉色卻越發凝重。
看着季稻的臉色,商溫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了那晚?”
雖然沒有點名那晚是哪晚,可商溫和季稻彼此都很默契。
季稻看向商溫:“皮可以換,可是記憶和經曆不能,人之所以是那個人,那個身份,就取決于她的經曆和記憶。”
“你懷疑那破廟裡的女子是姚蕪?”商溫驚訝道。
季稻點點頭。
每每想起那日破廟的場面都讓人覺得詭異而清晰。
那個全身如同肉泥的女子的真實身份竟然是姚蕪?
“那現在的姚蕪是……”商溫聲音一滞,顯然他已經想到了。
如果哪晚破廟裡面灰飛煙滅的女子是姚蕪,那麼如今在外面大搖大擺招搖過市的人隻能是……
“豔女。”商溫和季稻相視一眼,聲音重合在了一起。
“你不是曾和姚蕪面對面嗎,那時你為何沒有看出來?”商溫疑惑道。
商溫的疑惑也是季稻的疑惑。在猜測出豔女的身份的那一刻她就在想為什麼自己沒有看出來,明明她們曾經離得那麼近。
“那日我聞過了,她身上的确沒有精怪的味道,否則我不可能放過她的。我隻能猜測她是不是塗了什麼東西掩蓋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可無緣無故她塗東西做什麼,總不能是提前預料到了有人來抓她吧?”季稻皺起眉,邊思考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