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稻給了他充足的臉面,雖然也不剩多少了。
“……嗯。”
二人坐下,長墨候在一旁,露出欣慰的表情。
“長墨公子也一同坐下吧,剛好說一說今日發生的事。”季稻請他一起坐下,長墨下意識看向商溫,商溫微微點頭。
得商溫首肯,長墨才一同同他們坐下:“好呀,謝謝季姑娘。”
長墨一坐下,就道:“今日我去了那小巷,見到了小巷中的賣茶姑娘。那姑娘名為葉荼,自小生長于青城,其生父早逝,上隻有一病重老母,前幾日母親病重,閉了茶攤,今日老母好轉才出來擺攤貼補家用,是個極孝順的姑娘。這姑娘在青城還挺受歡迎,我等了半個時辰才有空位,來往顧客多是男子,對她也頗為推崇。”
“很受男子歡迎?”季稻略一思忖:“豔女也喜歡招惹男子,吸食男子精氣。”
長墨不贊同道:“季姑娘,我覺得那姑娘是個正經姑娘,她對那些男子從未假以辭色,而且她十分勤勞,聽說卯時不到就開始在外擺攤,我在攤位上坐到戌時她還沒有收攤,到我離開後她沒了客人還收攤回的家,如此勤勞孝順的姑娘,不可能是你口中的精怪吧?”
“的确。”
季稻點頭。
長墨驚訝:“季姑娘相信那位姑娘?”
季稻笑道:“不,我是相信你。”
長墨受寵若驚,他還沒說話就聽季稻補充道:“你身上沒有精怪的人氣息。”
原來是相信他身上的味道。長墨有些失望。
“即便那葉姑娘不是豔女,她身上依然有古怪。”商溫思忖道。
“郎君與奴家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呀。”季稻在桌子下摸摸商溫的小手,不放過任何一個與商溫親近的機會。
商溫象征性掙紮了一下,掙紮不脫,他索性随她去了。
一個季稻一個商溫,明明今日去茶巷的是長墨,可長墨沒看出什麼不對,反而這兩個沒去的人達成了一緻意見,這讓長墨好奇不已:“為什麼?”
“你在那茶巷坐了那麼久,可記得幾時開始就沒有客人了?”商溫問向長墨。
“客人?”
長墨聞言,努力想了想:“沒有客人的話……約莫、約莫是酉時剛到,那時候好像就沒有客人了。可是做生意,這客人來不來與這攤擺不擺有什麼聯系嗎?即便沒有客人,擺着攤萬一客人就來了呢?長墨不明白。”
季稻替商溫回答:“青城人都說那葉姑娘勤勞,卯時出攤戌時收攤,若是為了做生意賺錢那倒有可能,但她家中可是有病重老母的呀,哪一個孝順的人在老母病重還能離家在外這麼久,甚至在都不知道有沒有客人的深夜一直擺攤,這豈不是很不合常理?”
長墨聞言,恍然大悟:“您二位是說這姑娘并不孝順?”
季稻拿起筷子敲了一下長墨的頭:“錯啦。”
“錯就錯了,季姑娘幹什麼打我腦袋,長墨本就愚鈍,你若打得更笨了怎麼辦?”長墨不滿地嘀咕道。
“客官兒,您的八寶烤鴨、翡翠珍珠黃、魚躍龍門,三道菜都上齊嘞……”小二将菜放在桌子上,一掃抹布對三人道。
商溫失笑:“怕笨就吃點魚補補腦子。”
“主子,您這心都偏到山溝溝裡去了。”長墨癟嘴控訴道。
“小竹子這是慧眼識笨蛋,懂嗎?”季稻打趣道。
她此話一出,兩個人的目光同時聚焦在她身上。
“誰是小竹子?”長墨疑惑問道。
季稻心中一咯噔。
完了,得意忘形之下把小竹子的愛稱說出來了。
她該怎麼解釋呢,總不能說他身上有竹子味很香讓她很想吃,所以才叫他小竹子的吧,說出來小竹子不會去找道士把她收了吧?
季稻小心翼翼看商溫一眼:“郎君,我……”
季稻那眼神明顯沒想着和他坦白!
小竹子,又是小竹子。
那晚,她親他的時候,叫的也是小竹子。
她到底是在叫誰,還是說把他當成誰了?
商溫這般高傲,他可以容忍季稻對他做任何事,但他無法容忍她把他看成另一個人。
商溫握緊筷子的手随之一緊,指尖掐白。
商溫深吸了口氣,到底壓住心底的怒氣,他坐在原地,認真望着季稻:“你說,我在聽。”
這無異于告訴季稻,隻要她願意解釋,他就會聽她解釋。
季稻卻不知從何說起,她貪心極了,她想得到商溫,可又不想他知道她隻是饞他的身子,季稻猶猶豫豫、支支吾吾:“如果我說,我是在叫你……”
商溫眼沉如墨。
哐當一下,兩隻筷子被撂到桌子上,季稻隻看見眼前一片漆黑。
衣袖遮住了她的眼,再回首便是商溫離去的背影。
完了,小竹子生氣了!
季稻心尖兒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