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鎮寵溺地輕拍了拍她的頭,“我趙鎮的女兒,受不得半點委屈,即便那個人是皇帝,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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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瘦子便懷揣着白玉珏,離開山寨,直奔谯縣。
正如秦三娘(樂知許)所說,谯縣多了很多戎裝打扮的人,在幾處要道路口,設置了粥鋪和藥鋪,未離開的、還能行走的百姓,都在有秩序地排隊領粥或者藥。
沒人鬧事,一切看起來都平穩祥和。
即便如此,他還是決定先過去探探虛實。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跟其他人無二,瘦子抓了把泥土,胡亂抹在身上和臉上,又将頭發抓亂,佝偻起身子,做出病态模樣,這才上前。
怕被其他人染上病,他裝作咳嗽模樣,用手掩住口鼻,還特意與前面的老媪保持距離。
“孫媪,您來啦?”負責打粥的小哥笑吟吟道,“今日有沒有感覺好些?”
老媪頻繁點頭,“好了,好了,多虧了你們的湯藥啊,真是救了我老婆子的命了!”
“好了就好,今日除了白粥,還有爐餅,給您多拿一些。”
“哎,哎!你們好人都會有好報的。”
小哥笑道:“借您吉言。”
輪到瘦子了。
小哥見他有些面生,又那麼瘦,關切道:“這位兄長,是大病初愈麼,之前好像沒怎麼見過您?”
瘦子随口“嗯”了一聲。
“胃口可還好麼?”小哥指了一個方向,“我們軍醫日日在那裡駐守,每日也會巡視,您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時跟我們講啊。”
“好。”
小哥将粥碗和爐餅塞到他手裡,見他遲遲不離開,不解問道:“還有事麼?”
“啊?哦,沒有,沒有。”瘦子忙轉身撤了出來。
他邊走邊咬着餅,眼神不住溜向身邊人。
看來,關于瘟疫藥方,确實存在,秦三娘倒是沒有撒謊。
他繼續不露痕迹地觀察着:負責分發食物的,和一旁組織問詢的,都身姿挺拔,訓練有素,胸甲上還都刻有玉人花紋。
這花紋他認得,是玉人軍。
秦三娘人還在寨子裡,想必他要脫身,也沒那麼難。
不過要跟玉人軍打交道,還是要謹慎些才行。
思前想後确定萬無一失之後,瘦子将吃了一半的餅,扔到附近柴火垛裡,粥碗随便塞給一個過路人之後,朝着一個看起來官最大的人,走了過去。
此人正是主簿趙躍。
趙躍正和下屬一起,統計記錄這麼多天來,治愈和死亡的人數,見他來到跟前,便叫下屬先去忙。
“有什麼事嗎?”
瘦子見左右無人,湊近了低聲道:“請問足下,可是這裡管事的?”
趙躍一愣,點頭道:“可以這麼說。”
“秦三娘在我們手裡,若想她活命,拿能治瘟疫的方子來換!”瘦子掏出玉珏,給趙躍看了一眼,見趙躍伸手去拿,又忙收回,狠戾道,“别耍花樣,要是方子有誤,治死了人,她也活不了!”
趙躍原本一頭霧水,這秦三娘是什麼人,聽都沒聽說過。
可當看到瘦子手中的玉珏,才知道事情并沒有那麼簡單。
如果沒看錯,那可是少君侯一直随身佩戴的,傳自先君侯的白玉珏。
可秦三娘的名字,一聽便是女子。
難道...
趙躍心裡在打鼓,難不成,跟少夫人有關?
少夫人失蹤數日,李循引已經急瘋了,帶人沒日沒夜的找,可無異于大海撈針。
趙躍佯裝鎮定,“你這樣晃一下,我看都沒看清,怎麼能确定這玉珏就是三娘手中那塊?你怕不是來诓我的吧!”
瘦子一聽急了,又将玉珏掏出,“我騙你作甚?”
趙躍接過來,裝模作樣仔細反複端詳,嘟囔着,“像,又有些不像,我也有些拿不準...”
“拿不準你看什麼看?”瘦子氣不打一處來。
“我雖拿不準,但我知道有人能拿的準啊,我這就去叫...”趙躍一招手,身邊迅速跑來一人。
瘦子警惕問道:“你要叫誰?她夫君麼?”
“對呀。”趙躍順水推舟,跟身邊人說道,“李由他們不是剛從這過嗎?你去,把他喊回來,叫他認認這玉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