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粼粼的病房周圍擠滿了人。

毛紡廠領導帶着副手員工代表前來慰問，病房裡面水洩不通。

方量和蔡美霞守在門口。

七大姑八大姨的樓道裡面坐滿。

吳夢和吳卿楚隻好在樓梯間等着。

經過了一夜驚心動魄的搶救，聽說方粼粼的命是救回來了。整個走廊都回蕩着蔡美霞的哭聲。

“我兒的命差點沒了！我差點就活不成了啊！”

毛紡廠廠長看望方粼粼出來，握住了方量得手：“孩子受苦了，這次是立了大功！拯救了國家财産，孩子好樣的！好孩子不會死，你們放心，我已經跟市裡寫信了，不光是醫藥費，孩子收的罪都需要補貼，你們隻管好好養傷！”

公安局的一些工作人員也一直守在樓下，直到方粼粼沒有生命危險以後，拍了個小領導來跟蔡美霞方量溝通。

“孩子雖然年紀小，但是有勇有謀，這次我們抓住的是省裡一直在通緝的犯人，犯了好幾個大案了，方粼粼不僅挽救了毛紡廠可能的損失，也還挽救了更多可能的别的損失，上級已經決定給方粼粼表彰了。兩位放心，我們派出所會一直派人在醫院把手，确保方粼粼同學的就醫安全。”

方家和蔡家的親戚都沒見過這種陣仗。

“美霞你有福哦，生了個這麼好的兒子。”

蔡美霞一把鼻涕一把淚：“有什麼福氣！命都差點沒了，我也差點活不成了。”

“方粼粼這麼小就領了獎章！以後能成大事哦！”

應酬了一天，到了黃昏，病房終于安靜了下來，蔡美霞看着昏睡的方粼粼，輕輕撫了撫他額角的頭發：“兒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但是老方，我們也不能完全放任他亂來。”

“粼粼也是好心……”

“要不是給吳夢買裙子，方粼粼能捅這麼大簍子？”

“這不叫簍子，這叫立功。”

“哼，你不想想，如果這刀子再插得深一點，你還能摸到你寶貝兒子？我不管，以後我找兒媳婦，一定要找個能帶孩子進步的，而不是搭上孩子命的！”

“你看看你在說什麼呢！兩個都是孩子，八字都沒一撇。”

“你還想撇什麼丿，我告訴你，方量，你給我盯着，不準撇，聽到了沒有！我蔡美霞這輩子隻想過普通日子，我不要我兒子做大英雄，我隻要他開開心心，如果能找到一個帶領他的人最好，但如果找不到這樣的小太陽，那就找個平凡普通隻想安安穩穩過日子的孩子。”

吳夢和吳卿楚在病房門外，一直都沒有進來。

第二天，李亞帶着全家人來給方粼粼磕頭道歉。

“美霞，對不起，都是我們的錯，粼粼是好孩子，為了我們吳夢，這次遭了大罪了！我們全家都對不起你們。”

蔡美霞：“姐妹！你千萬那别這麼說，是我們方粼粼自己傻，被隔壁街那個五哥騙了，就他那腦子，這次不被騙下次也會被騙，還好他膽子小，不敢偷毛紡廠的電纜，這才陰差陽錯立了功。現在孩子人也沒事，還立了功，挺好的，你們千萬不要有什麼思想負擔，跟你們家沒關系。以後我會好好教育方粼粼，不要讓他那麼傻，害的這麼多人為他操心。”

蔡美霞這段話算是說明白了，李亞也就沒有再提吳夢的事情。兩家很快照往常一樣交往起來。

但是對于吳夢，吳卿楚來說，一切就變得再也不一樣了。

吳夢不願意再給方粼粼添麻煩。

“哥，都是我的錯。”

“小夢，你别這麼說，我覺得人有夢想沒什麼錯，哥哥也想為小夢的夢想助力，方粼粼也一樣，隻是我們都沒找到方法。”

是的，他根本沒找到路口，方粼粼找到了，但錯誤。

看着家裡面為了吳夢的演出服引發的又一次争吵，吳卿楚感覺自己無能為力。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隻有好好讀書，以後出人頭地，可能才不會為一件裙子發愁。

吳卿楚這麼勸着自己，其實，他心裡已經隐隐約約感覺到了，父親的性格才是一切的根源。

父親也是個讀書很好的人，做了教師，教書育人，受人尊崇，可為什麼日子過的還是這麼不順心呢？

自己老想着好好讀書，發憤圖強，但實際上面對一切問題都是瞻前顧後，未曾實際主動的去做些什麼。

“哥，我不想參加歌唱比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