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卷舒背對她揮了揮手,“她既然說過,你不防再等兩天,到時候就知道了。”
青藤看着幾人背影,沉默了許久,才回到枯樹旁。
任卷舒沒去找山猢,選擇直奔天坑,不出所料,這家夥果然在此等着她們。
山猢開口的第一句話,卻讓她出乎意料。
“巫姣的骨灰,帶過來了。”
見幾人愣住,山猢道:“昨日見到常成,她将事情緣由都告訴我了。”
任卷舒道:“需要用它破除結印。”
山猢點頭,後退幾步,給幾人留出施展空間,沒再多說。
結印破後,任卷舒迅速喚出清玉塔,“天地自然,萬物乾坤,收!”
碎玉聽她召喚,從天坑竄出,收進清玉塔。見此情景,同其塵把手中瓷罐交給山猢。
瓷罐還不及他一個手掌大,山猢拿在手中,手指輕撫着,半晌才将它揣到胸前。
“這個坑,真大啊。”
靈久說完,幾人站在坑前,有種躍躍欲試的念頭。
任卷舒道:“應是碎玉落下,硬生生砸出的大坑。”
明月高懸,灑在天坑中,照得透亮。
燕辭歸道:“來都來了,要不然,下去瞅一眼?”
幾人都有此意,結伴跳下。
天坑内,别有一番洞天。
石壁間有許多可居住的山洞,坑底是一片桃林,其中也零零散散混雜着其他樹木。
白雪落枝頭,靜谧如畫。等到來年春天,桃花盛開時,又是另一番美景。
靈久倒有些好奇,“怎麼會長出這麼多桃樹?”
任卷舒道:“有一棵桃樹生根發芽,便能生出一片桃林。至于第一棵桃樹怎麼來的,就無從得知了。山猢,你說是吧?”
山猢沒說話,隻是靜靜看着,看着巫姣最後留給他的東西。
坑底轉悠一遍,山猢帶五人回山洞過夜,同其塵之前鋪的枯草還在,如今又睡回來了。
閑聊中,山猢尋問幾人,“你們接下來去哪?安排好行程了嗎?”
“往東南方向走,具體去處還沒定好,走一步看一步。”任卷舒反問道,“你呢,今後是何打算?”
山猢思索片刻,“歸隐于天坑中,做個賞花吃桃的野猴。”
“還能釀些桃花酒喝。”
“桃花酥!還能做桃花酥。”
“你就知道吃。”
“那咋了?”
……
山猢說起自己與巫姣的趣事,幾人閑扯到深夜,才睡下。天色泛白之際,五人與山猢别過,各尋歸路。
第一縷陽光照在雪地上,刺地睜不開眼。
寒氣逼得人直打哆嗦,蕭言澈擡手遮住臉,半天才醒過來。他恍恍惚惚睜開眼,不像身處地獄,倒像是升天了。
他還能升天?
蕭言澈轉動眼睛,将四周瞧了遍,看到篝火留下的灰燼和酒壺,才徹底愣住。
蕭渺,蕭渺!
他發瘋般地爬起來,踉跄着環視四周,天地間隻留他一人。
蕭渺沒死,她若沒喝血酒,現在恐怕……恐怕隻剩一尊石像。
他将村落翻了個遍,沒有找到石像,隻在蕭渺房内找到一封信。
蕭渺留——
【蕭言澈,既然換了我的命格,就該替我行事。你這一身醫術,死了,太便宜你。遊走世間,懸壺濟世,才是你該做的,你該替我做的。
不用找我在哪。
原諒你,确實做不到。恨你,又恨得無力。思來想去,在生死之事上,也替你做一次決定,我們之間的種種,才算一筆勾銷。
别枉費了一身醫術。
哥。】
蕭言澈泣不成聲,拿着信紙的手不斷發抖,幾次險些掉落。最後,還是不要他了……
陽光籠罩下來,石像腳下的藤蔓開始攀附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