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人靠不靠譜?
往回走時,蕭渺選了另一條路,眼神不加修飾地落到幾人身上,細細打量着。年齡估摸着十八九左右,沒看出有何過人之處,嬉戲打鬧間,讓人感覺稚氣未脫。
幼稚。
她心裡難免有些懷疑,他們真能破除詛咒?特别是靈久和燕辭歸,看着最不靠譜。
蕭渺掃了眼同其塵,他看着還算沉穩,肚子裡有沒有真東西?可就不好說了。
“卷舒,你們一路遊玩至此,想必知道不少奇聞轶事。”蕭渺看向她,一字一句道,“你見過鬼嗎?”
此話一出,無應腦袋裡翁一聲,目光撇過去,不知道她為何這麼問,又想幹什麼。
眼下,這就有一隻。
任卷舒笑道:“還真見過,說不定你也見過。”
蕭渺眉頭微皺,思忖半天才開口,“可能真見過,鬼能和人用一個身體嗎?妖怪呢,妖怪能和人用一個身體嗎?或是殺了那個人,占用他的身體,取而代之。”
最後一句話說的,不就是夬離幹的事嗎?
借屍還魂?
不是吧!又來?任卷舒道:“為何這麼問?”
“蕭言澈不是‘人’,身體被什麼東西給用了,隻有那具身體是我哥的,裡面長着的東西不是他。”蕭渺說得極為認真,半點不帶說謊的樣子。
雖然聽着離譜,也不是沒有可能。
現在的‘蕭言澈’,不是蕭言澈?
任卷舒疑惑道:“為什麼這麼說?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兒時,他在房間裡自然自語,被我撞見過幾次,起初沒覺得奇怪。後來多聽了兩次,話語間,更像是兩個人對峙,當時也隻是覺得他瘋癫了。”蕭渺思索着,冷笑了下,“後來是他自己說出來的,他親口承認的。”
靈久和燕辭歸不知什麼時候偷偷溜了過來,支棱起兩個耳朵聽着,不由追問道:“他自己說的?”
“他為什麼自爆啊?”燕辭歸道。
幾人圍着她,都豎起耳朵等後續,蕭渺停頓片刻,說了可能也是浪費口舌。
不過,萬一她們真能殺了蕭言澈……
“邊走邊說。”她擡頭示意了下。
幾人前前後後往回走,把她放在了中間位置。
“我五歲能識百草,八歲便能施針治病,人人稱贊,也稱的上一聲‘神童’,八歲那年突遭惡疾,這般能力便被天收了。一時難以接受,便尋死覓活。”蕭渺眼底透着寒意,一個字一個字砸出來,“原本以為上天戲弄人,沒想到是被蕭言澈身上的鬼東西害的。”
她稍稍平複了一下情緒,繼續道:“有次落水被救後,阿爹将我關在房間裡,不準出門,門外派人看守。門窗緊縮,蕭言澈卻憑空冒了出來。”
蕭言澈當時的嘴臉,她記得一清二楚,就連他那嘲諷的語氣,也未曾忘記,牢牢刻在心底。
一開口,便将他當時的語氣模仿到了極緻,分毫不差,“我還以為,你至少會混混沌沌地過完這一輩子,沒想到,這就受不了?真是廢物啊。對生命沒有敬畏之心,談什麼治病救人。
你哥的身體我用着甚好,再加上你的靈智,堪稱完美。但是,用你的身體,肯定會更好。你若想死,往西行能尋到一口枯井,跳下去,一了百了,也當是為我做件好事。”
當時,蕭言澈說完,蕭渺呆愣許久,心底不願相信,看他憑空消失在眼前,又覺得是場奇怪的夢。
總覺得有些說不通,任卷舒問道:“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蕭渺道:“這個問題,我也問過他,他以人們的‘敬仰’為食,以此增加修為,做個神醫,無為是最好的辦法。”
還是有些說不通的地方,同其塵思忖了幾秒,開口道:“他為何不直接附到你身上,而是附身蕭言澈,再奪你靈智,這樣做豈不是更麻煩?”
蕭渺搖頭,“不知道,可能有什麼約束?之前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仔細回想起來,并未察覺到蕭言澈有什麼不對勁,燕辭歸狐疑道:“真的假的?不會是你睡覺睡糊塗了,做的夢吧。”
蕭渺撇他一眼,她起初真這樣想過。
可惜,不是夢。
“不是,他很會僞裝,四下無人時才會露出皮囊下的爪牙,喜歡挑釁。到了人們面前,就是一副溫文如玉的模樣。”蕭渺譏笑道:“反而顯得我像個瘋子。”
想起來便氣得牙癢癢,這怪物害死了她哥,還霸占着她哥的身體,可是沒人信她,就連阿爹阿娘都說她病糊塗了,整日胡說八道。
更可笑的是她每次對蕭言澈下殺手時,看着那張臉,就算知道眼前人是個怪物,不是她哥,心裡竟然也會生出一絲不忍。
偏偏兩人長出同一張臉,讓她越看自己,越覺得厭惡。
一定要殺了他,給哥報仇!也給自己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