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耳聽到的,師姐離世後,我偷偷回去看過,師父對着滿屋子畫像,喝的大醉,酒後吐真言。”
“嘶?這……也行。”
“那怎麼讓長空把師姐搶去了?”
燕辭歸看着三人湊成一團,嘴裡說着閑話,刹那間,感覺一恍惚,好像回到了幻境中,回到了之前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
三百多年彈指一揮,變化萬千,今時早已不同往日。
回不去了。
朱又玄不是滿嘴胡話的人,但師父這八卦聽的,總是有點不敢信。
話題落下,任卷舒都沒緩過神。
“我去準備些吃的。”朱又玄道,七八個人的夥食,夠忙活一陣了。剛想轉身,又察覺有些不對,擡頭看向雪芽身後,“他是?”
“無應,我養的。”雪芽指向嘴巴,輕輕搖頭。
目光落到無應身上,見他點頭示意,朱又玄反映過來,沒再多問,隻是輕聲道:“嗯,我先去準備吃的。”
雪芽跟上他,“我同你一起。”
朱又玄自然沒拒絕,山罔和無應一邊一個,跟着兩人出去。
無應緊緊貼着雪芽,時不時掃一眼朱又玄,又盯着兩人間的距離,沒忍住拉過雪芽的手,在她手心描畫,“他是誰?”
雪芽瞧他一眼,輕輕抽回手,什麼都沒說,眼角藏着喜悅,故意逗他。
手掌頓在身前,看着她撤回的手,無應頭腦發愣,随後狠狠瞪了朱又玄一眼。
他還想問,又不敢去拉雪芽的手,緊緊靠在她身邊,一定要比朱又玄離得近。
憋了半天,實在沒忍住,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袖。
雪芽偏頭對他笑了下,瞬間,無應頭腦一片空白,也忘了自己想要幹什麼,隻是死死捏着她的衣角。
看着雪芽拉起他的手,拖在手掌。
他的手不好看,有些粗糙,指節不夠漂亮,指甲黑乎乎的,和正常人了不一樣。想要抽回手,感受到手背傳來的溫熱,又貪婪地停住。
雪芽的手被整個擋住,白皙的手指握在他虎口處,指甲是淡粉色。
無應低頭看,雪芽在左邊,卻拉他右手,這樣看下去,整個人像依偎在他懷裡。指尖的嫣紅傳遍全身,都快忘記怎麼呼吸了。
她學着他,在手心描畫,蹭得癢。雪芽很少這樣跟他溝通,應該是沒有過。
最後一劃落下,癢得他輕輕握住那白皙的手指,還是按不住手心的癢。
“阿弟,師弟。”無應心裡默念着。
跟他差一點,他有血契,朱又玄沒有。
雪芽拍了下他的手指,小聲道:“展開。”
無應照做,雪芽繼續描畫,“乖一點。”
見他點頭,雪芽又小聲道,“今日整晚都可以在外面。”
無應賣力點頭,抑制不住的開心,可以和雪芽待一整晚,不用回陶笛裡面,在外面待五六個時辰,睡覺時,他也可以在旁邊待着。
見幾人走遠,任卷舒看向靈久,“藥勁還沒過?”
靈久搖頭,委屈巴巴道:“站不住,腦袋迷糊。”
也不知道什麼破藥,藥效還挺好,同其塵更醒不了,任卷舒擡手指了個房間,“将她弄過去歇着吧。”
燕辭歸快速環視一圈,指着自己,“我啊?”
任卷舒聳肩,“這還有别人嗎?”
“行吧。”燕辭歸拍拍手,一把拎起靈久,不忘問道,“你去幹什麼?”
她抻着懶腰往外走,“去找點酒喝,老朱藏的,肯定有好酒。”
靈久不滿道:“我不想和你待着。”
燕辭歸拎着她晃了晃,“嚯,真以為我想和你待着?我就大發善心,給你傳送些真氣,好快點張牙舞爪起來。”
身後叽叽喳喳的聲音越來越小,任卷舒走出山洞,在烏桕樹旁挖出酒壇。果然藏得有酒,就連存放的位置都沒變,半月山上埋着的,就讓她偷喝了半壇。
如今,相同的位置,又讓她翻出來了。
任卷舒先嘗了些,味道都是一樣的,這酒喝着辣口,好像是叫‘地魂’還是什麼,朱又玄說過,她也沒往腦子裡記,做法和女兒紅差不多。
小酌兩杯,她起身閑逛,不知怎麼得,就走到了同其塵這邊。
任卷舒依靠在門邊,靜靜看他,山罔将人丢在床上,上衣都沒給蓋一下,外衫内襯随意丢在旁邊。
肩膀下,粗布簡單包紮着,平常可見不到他這幅樣子,當下定要好好欣賞。她目光在他身上一寸一寸地移,不愧是習武的,這身材确實養眼。
或許是她眼神太猖狂,同其塵竟不合時宜地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