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李因穿的粗布衣料不結實,要不然,她現在中了迷藥,手上沒勁,不知道得磨到什麼時候。
将腳上的布條扯開,她連忙查看同其塵的傷口,大河上沒有藥物,這短刀也不能拔。
臉上沒了血色,看着更像個冰塊,靈久戳了戳他的腦袋,“同其塵,你别睡哈,我想辦法停在個什麼地方,找點草藥啥的。”
聽不到回應,她伸手捏住他的鼻子,“同其塵,别睡啊。雖然,你有的時候很煩人,特别是讓我練法術的時候,但是你不能出事啊。你要是出事了,我怎麼跟卷兒她們說啊,我這睡覺都睡不踏實,吃飯都不香了。對了,還有吃飯,以後吃飯都沒人付錢了。”
同其塵被一口氣憋醒,緩緩睜開眼,卻看不清眼前人,隻見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不知道是誰?
絮絮叨叨,也聽不清說的什麼,是女子的聲音,在喚他的名字,難道到鬼門關了?
是母親嗎?可惜他沒見過母親,更不知道她的聲音。
他腦子迷迷糊糊的,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影,想要聽清,嘴裡無意識地吐了幾個字,“娘,是你嗎?我看不清,娘。”
娘?
靈久瞬間噤聲,呆愣片刻,随後無措道:“我的親娘啊!這這這,這怎麼還傻了啊?你也不能管我喊娘啊。同其塵,你再睜開眼看看,是我,是靈久,我雖然活的時間比你長,你也不能給我超級加輩啊。”
同其塵實在撐不住,隻感覺眼皮沉得厲害,渾身冷得刺骨,耳邊的聲音漸漸消失。
見他閉眼,靈久伸手搭在他額頭上,燙得吓人,她摸索出銀針,在他身上紮下。上次已将穴位尋得七七八八,這次下針也是利落幹脆。
這群白眼狼,真舍得下藥,都快三個時辰了,還是緩不過勁來。她雙手撐着坐起身,将船艙瞧了個遍,怎麼也沒放個船槳?
“啧。”靈久拍了自己一腦門,那群白眼狼是要拿他們喂豬妖,又不是讓他們出來遊玩的。
她放眼看去,河水越來越湍急,彙集到兩山之間,烏漆嘛黑的,也看不清什麼地勢。
“得想辦法停住才行。”
嘴裡喃喃的話語未落,船頭竄出個大黑耗子,靈久往後躲了下,定睛看去,那不到一米高的小東西,全身黑乎乎的,一雙赤眼打量着她。
這個模樣,不像豬妖。
她壯着膽子,氣勢道:“你是個什麼東西,跳到我們船上做什麼?”說罷,又往同其塵身前擋了擋。
山罔還沒來及開口,一黑影閃過,等她反應過來時,無應已蹲在同其塵身旁。
靈久眼睛瞬間亮了,“無應!卷兒姐她們呢?她們沒事吧?”
無應搖頭。
靈久這才想起來,他說不了話,也就沒再多問。他能來接應,卷兒姐她們肯定沒事。
“先将同其塵帶回去,這個傷勢不能再拖了。”見無應手掌撫上短刀,靈久急忙道:“不能拔刀!”
無應點頭,手掌沒撤開。
隻聽“咔嚓”一聲,他将同其塵拎起,嵌在船上的短刀已斷開,半截刀尖留在船底闆。
山罔朝靈久走來,嘴裡嘟囔着:“有什麼不放心的,還派個人跟着,我答應主人的事,一定能做到。”
小黑手一揮,靈久“唰”地離開地面,被他一手拎着。
她僅剩的一點力氣,賣力撲騰着,“哎?不是,你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
山罔不說,無應說不出。任憑她怎麼問,兩人都不應聲,在山林中竄得飛快。
回到山洞時,幾人正聚在桌前吃野果。
晃了一路,靈久現在頭暈眼花,還有些想吐,使勁搖了搖頭,欣喜道:“卷兒姐!雪芽阿姐!”
燕辭歸瞧着她,“哎?這還一個人呢?”
朱又玄瞬移到同其塵身邊,擡起他一隻胳膊。下一秒手腕上纏繞了魚骨鞭,他轉頭看向任卷舒,挑眉道:“我隻是查證一下,緊張什麼?”
“你跟長留山不對付,我還以為你又要動手。”任卷舒笑着說完,見他真沒有動手的意思,便收回魚骨鞭。
朱又玄道:“我跟長留山不對付,這其中緣由,你占大半。”
“好好好,都怪我。”
朱又玄擺弄着同其塵,左瞧右看的,也不知道想要幹什麼。任卷舒忍不住問道:“你看什麼呢?”
他打量片刻,轉身去拿桌上的草藥,随意道:“這是言一師姐的孩子。”
沉默片刻,燕辭歸先開口道:“你是說,他母親是言一,你們那個白狐師姐?”
朱又玄道:“驚訝什麼?你不妨猜猜他父親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