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來去不過兩個時辰,怎麼就混到一頓午飯?
同其塵跟在任卷舒身後,開口問道:“這宅子的主人,為何請我們吃飯?”
“我昨夜撿到他玉佩,方才還給他。”任卷舒想了下,“應該是為了感謝。”
他想起昨晚任卷舒手裡帶回來的玉佩,輕嗯了一聲。
映春跟追殺掌櫃黑衣人,應不是一路來的,像是各有各的任務。但一開始身上都有那夾竹桃的香味,肯定是有接觸。
任卷舒想着,轉過身看向同其塵,“你一會可要仔細瞧瞧這宅院内有何蹊跷?”
同其塵道:“不能搜查,隻能看看走到的地方。”
“這不用擔心,我定能帶你逛遍這宅院。”任卷舒道,“也觀察着那些下人,看看有沒有會武功的。”
“好。”
順着四五台階看上去,朱門兩旁分别擺着一個大石獅子,匾額是懸挂于門屏上,院内的竹子高聳,沖出大門兩旁的院牆,增添了幾分綠意。
任卷舒剛想上前,大門便被拉開,憶樂站在門中,身影單薄與這威嚴的大門對比鮮明。
開門的下人撤開,憶樂上前,嘴角努力向上彎了彎,“卷舒姑娘,久等了,在下步履遲緩,請多見諒。”
任卷舒三兩步邁上台階,走到他面前,“什麼見諒不見諒的,我們也剛到門口,還沒來及敲門。”
憶樂在袖口拿出手帕,遮在口鼻前咳了兩聲。
任卷舒問:“你這病可有請郎中看?”
“請了,都是些反反複複的病,吃藥也就是緩解一些。”憶樂将手帕遞給身後的下人,又接過來一個新的。
看着走上前的男子,憶樂開口問:“這可是你那阿弟?”
任卷舒挽過同其塵的胳膊,介紹道:“這是我的阿弟,叫他其塵就行。小的時候家裡窮,我這弟弟發燒,差點把腦袋燒壞了,自那之後就不愛開口說話,為人木讷頭腦也不靈光。後來送去跟江湖道士學了點東西,人家嫌笨,又給退回來了。”
同其塵嘴角抽搐了兩下,靜靜聽着自己的新身份。
憶樂道:“沒想到姑娘和阿弟的過往也是這般,快先進來。”
任卷舒撒開同其塵的胳膊,環視一圈,“映春姑娘去那了?”
“應是回房間了。”憶樂道:“一會吃飯時,她便會過來。”
“能否冒昧的問一下,你和映春是什麼關系?”任卷舒偏頭看他。
憶樂思量了一下,“兄妹吧,映春是我前些年撿回來的,聰明伶俐。”
任卷舒故作一副了解到的樣子,“原來是這樣。”
同其塵一路觀察下來,宅院内四處放置着驅邪避怪的符紙,轉頭看向前面的兩人,憶樂看樣子是疾病纏身,容易召來邪祟,這符紙放的并無不妥。
來回過往的下人,腳步混沌,沒有習武之人的平穩,露出的手掌上也沒有使用兵器留下的痕迹,都是些普通下人。
這宅院确實大,不說這些布景,光是建造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真有錢。任卷舒問:“憶樂可有婚配?”
聽到這個問題,一瞬間有些慌神,又從容答道:“還未。”
“還未?”任卷舒好奇的又問,“不應該啊,怎會還沒有婚配?”
憶樂掃了她一眼,笑道:“我這幅樣子,還談什麼娶妻生子。”
“這幅樣子怎麼了?這不挺好的。”任卷舒開導他,“你看你,德才兼備,樣貌出衆,這家境也富裕,怎麼就不能有段姻緣了?”
他咳了兩聲,“哪有人願找個病秧子,不吉利。”
任卷舒轉到他面前,“我看憶樂公子就挺好的,不如我們結段姻緣?”
憶樂咳了好幾下,不知道是因為病,還是被她這話吓到了,咳的眼角通紅,緩緩開口:“姑娘莫開玩笑。”
“怎麼是玩笑呢?你我都未婚配,有何不可?”任卷舒看他不知所措的樣子,笑道:“又不在這一時,就是提個建議,你這宅院我甚是喜歡,住上一段時間也不錯。”
“卷舒姑娘要是喜歡,送你便是了。”憶樂道。
“憶樂這樣說,我可會當真。”都是錢财,哪有不收的道理,這都夠她好吃好喝上百來年了。
前面兩人歡聲笑語,這終身都快定下了。同其塵跟在後面,符咒念爛,也沒找到可疑之處。
這個宅院正氣十足,不論是從選址,還是從設計布局上來看,都是采陽去陰,建造初應是請了人來指導。
到了大廳,憶樂稱要去換身衣裳,讓二人在此等候。
任卷舒這才走到同其塵身邊,低聲道:“可有看出什麼異常?”
同其塵道:“沒有,不隻沒有異常,這宅子内陽氣盛,方圓幾裡内都沒有殺戮血腥的氣息,應該是為這憶樂公子的身體考慮,有意為之。”
任卷舒點頭,這憶樂公子患得應是痨病,此乃不治之症,見他的樣子也已時日不多。
可惜了。
“同其塵。”
任卷舒的聲音很輕,他也小聲嗯了下。
“你現在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