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那姐姐先帶你們喝點小酒，飄飄欲仙時就去聽曲看戲。”

尋了家酒館，任卷舒有錢，出手那是一個闊綽，小手一揮，把店裡的招牌點遍，又要了幾壺上好的桂花酒。

兩兩對坐，燕辭歸對面是任卷舒。

燕辭歸見她酒量極好，心生佩服，沒忍住發問：“你這酒量一直如此。”

任卷舒笑道：“這幾年比之前有長進，但也不多。”

“你這小貓妖倒是快活，整日裡好吃好喝，習武修煉的。”燕辭歸說，“你怎會來管這怪屍一事？”

任卷舒道：“行俠仗義，習武修煉不就是用來做此事的嗎？”

這倒把燕辭歸給說住了，話雖如此，妖做此事的可不多。

瞟了眼同其塵，任卷舒擡手半遮臉，往燕辭歸面前湊了湊，擡眼示意他，“這人一直如此？”

燕辭歸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眼，同其塵正端坐着喝茶，他點了點頭，小聲道：“一直如此。”

任卷舒啧了一聲，“哎，我跟你說，以後這長留山可别讓他管，要不然這手下的弟子，愁也得愁死。”

“有道理，但他是大師兄，理應由他接任，他要不幹，我就得幹。我可受不了天天待在山上，處理那些亂八七糟的事。”

“有道理，要我，我也受不了。”

同其塵瞟了眼一旁的兩人，雖然聲音比平常小了些，講的卻清楚，感覺想要避開人，又沒完全避開。

雪芽輕咳兩聲，将任卷舒拽回來，給她倒酒時，示意她小聲些。

任卷舒側過頭跟他對視了一眼，話到嘴邊張開就來：“誇你呢，劍眉星目，一身英氣。”仿佛剛才說話的不是她一樣。

……他一不聾，二不傻，真是不知道怎麼接她這話，捏着杯子列了個笑。

任卷舒撇嘴，皺了下眉，怎麼笑的這麼醜，提醒道：“你不必非要笑一下。”

同其塵不再理她，專心吃飯。

那些莺莺燕燕的地方，同其塵定是不會去。任卷舒選了家有說書人的茶館，雪芽不挑，她選啥就是啥。

可這說書人講的故事，她不喜歡，是些降妖除魔的英雄事迹，這裡面的妖都犯了滔天大罪一般。就連人妖相戀，所有過錯全推到妖身上，是妖蠱惑人心智，讓人不清醒。

放屁，怎麼不說是那人貪圖美色，色迷心竅。在這說書人嘴裡，妖都是惡妖，一棒子打死才解氣。

這台下的聽書人也是連連叫好。

聽的心煩，任卷舒偷偷溜出去，怎麼不講那些做好事的妖？妖界講的故事裡，還有人做的好事呢，到了這可好，妖都成了十惡不赦。

在外溜達一圈，這氣也沒了，任卷舒遠遠看着茶館，一眼就瞅見了站在窗邊的同其塵。

站的跟塊招牌一樣，她左右回頭瞧了瞧，又對着他指了下自己，一臉疑惑‘瞅我呢’？

同其塵沒有任何表示，動都沒動一下，任卷舒放下手，他怕不是腦子不好使。

她背着手朝茶樓走，沒再搭理他。

低頭掀開門上挂着的草珠門簾，沒想到把一男子掀到了懷裡，任卷舒扶着人輕咳了兩下。

這人身上的草藥味真嗆人。

男子急忙撤開，手帕捂着口鼻輕咳，“抱歉。”

任卷舒看清面前的人，面容白皙少了些血色，眼眶凹陷帶着病态，但是眉眼間還算清秀，舉止間像是富貴人家的公子，估摸着年齡二十多歲。

可惜了，是個病秧子。

“沒事兒，你還好吧。”任卷舒掀着珠簾瞧他。

“無礙。”手帕從嘴邊拿下，他擡眼看她，“長年老病，吓到姑娘了吧。”

“哎，前面的走不走。不能走路，就别出來礙眼，晦氣。”男子身後的人嚷嚷着。

任卷舒見狀掀着珠簾，身子往一旁側了側。

“謝謝。”

等他出來後，任卷舒倏然松開手，門簾砸到後面那個大嗓門身上，疼的在那亂加。

“那在下先告辭了。”

“好，你當心着點。”

男人笑着看了她一眼，作揖告别。

看他上了前面馬車，任卷舒才轉身，回首間，瞥到地上掉落的青色玉佩。

她伸手撿起，玉佩上都帶着一股草藥味，轉身時，那馬車已經不見蹤迹了。

手指轉着玉佩回到二樓，這時，說書人已經換了個故事，講的四年前平江城一位善人，在發洪水期間用盡家财，從外地調運糧食救濟人們。

她坐下，品了口茶。

同其塵看了眼她手中的玉佩，開口道：“可是追查到了什麼？”

“沒有啊。”任卷舒搖頭，“就去下面溜了一圈。”

他又掃了眼那塊玉佩，沒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