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座集中分布在舞台四周,此時已是深夜,賓客人滿為患,試圖塞紅包給領班都換不來一個座位,醉醺醺的男人隻能擠在吧台慷慨激昂地吹牛逼,一批舞女表演完就會下來陪酒,湊到男人身邊起哄給她買香槟塔,身上的金粉洋洋灑灑,蹭得身邊的男人無一不沾滿她們身上的化學粉末。
上杉惠一個人呆在卡座縮在沙發裡吃水果,偶然從一晃而過的舞台燈光下瞧見果肉上都是金粉,手一抖扔下叉子,頭疼地叫來服務生給他換新果盤和一杯濃茶。老實說他平日這會兒都快睡覺了,此時頭腦昏昏沉沉,急需咖啡因提神。
音柱去的也太久了吧,舞台上的表演都換三批了......
香豔表演看久了敏感度都跟着降低不少,上杉惠摸摸肚子覺得有些餓了,站起身四周張望尋找穿梭在人流中的侍從,此時又有新舞女上台,舞台的燈忽然大亮,四射的光線其中一道正對上杉惠所在的卡座,從昏暗的光線裡驟然接觸到如此強烈的金光,上杉惠被照得睜不開眼,趕緊捂着臉坐回沙發,強光隻是一瞬間的事,等上杉惠緩過神擡起頭,面前的光線竟然比先前還要黯淡兩分,他聽見有人吹起口哨嬉皮笑臉地靠近他。
“哇哦,我還以為你喝醉了胡說八道,原來真的有長耳朵的小女孩在這裡啊,難得跑這麼遠的地方,真值回票了。”
上杉惠心裡咯噔一下,不等他回神,兩側已經擠滿渾身酒氣的男人,其中一個打着唇釘,已是中年人的年紀卻還是顯得吊兒郎當,上杉惠莫名覺得這人有點眼熟,卻敏銳地察覺狀況不對要趕緊開溜。沒待他站直身子,便被男人大手生硬地按回座位,力度大到他倒抽一口涼氣。
打着唇釘的男人笑容燦爛,自然而然地召喚侍從上香槟塔和魚生片,朝上杉惠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你哥哥是不是被月彥大人包養的那個精靈耳,現在大概也有24、5歲了吧,這幾年沒看見過他,是不是你哥年紀大被月彥大人厭棄、換你出來找飼主了?真沒想到他還有妹妹......”
今天真是各種堪稱轉折性的一天.....他人生的作者就非得在他等宇髄天元的間隙還塞上這等子把戲嗎?!上杉惠目光空洞地看着舞台上或豐腴或纖細的身體,在心裡默默發誓再也不來紅燈區了,真是什麼牛鬼蛇神都能在這遇上!真他媽晦氣!!
宇髄天元安排好寺廟的人手便往酒館的方向疾馳,這時鎹鴉傳回消息,音柱的奔馳速度相當快,鎹鴉使勁撲騰翅膀試圖追他,眼瞅着音柱越來越遠,鎹鴉忍無可忍地大吼:“你等等我啊喂,你不聽隊裡傳回的消息嗎?”
宇髄天元在一顆大樹下堪堪站住,眉目略顯急躁:“有話快說,我一時疏忽忘了那家夥沒有自保能力的事,見到惠的時候他還差點被醉鬼欺負,明顯上弦沒安排人保護他。”
鎹鴉毫不含糊,說話語速快得跟閃電似的。
“旁邊是不死川大人的管轄地,他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三名戊級隊士和十名庚級隊士半個小時後就能抵達,他們的鎹鴉緊急去拿了上杉惠曾經創造出的紫外線手電筒過來。以及主公大人希望你能在上杉惠抵達寺廟的時候讓他昏睡過去。”
鎹鴉猛地從嘴裡吐出一枚袋子到宇髄天元手裡,裡面裝着用紫藤花濃縮液浸染制成的小布條,撲騰着翅膀嘎嘎說道:“把這個布條系在那枚戒指上,應該能起一定的屏蔽效果。”
宇髄天元沉默片刻,問道:“為什麼要讓他昏過去?以他創造的能力不是能在戰鬥中幫上忙嗎。”
“我們不了解他此刻的身體狀況,不能讓那孩子毫無保證地流血。”鎹鴉沉聲道,“而且若無慘能探查上杉惠的狀況趕過來,或許本次救援任務無法成功,所有隊員必須第一時間撤離。如果上杉惠又被帶走,他不能夠以叛徒的身份回到無慘身邊。”
“......兩名柱也不能跟無慘抗衡嗎?”宇髄天元面色鐵青,手指攥得卡蹦卡蹦響。
鎹鴉歎息道:“或許整個鬼殺隊加一起,此刻也無法與無慘一人之力相抗衡,我們隻能智取,絕不可以正面對上。”
此刻卡座煙酒圍繞,上杉惠吓得直打哆嗦,男人似乎對“小女孩”還存有一點憐愛之心,沒有故意恐吓他,4個大男人占了卡座的座位叫來舞女在他們膝蓋上輪流跳大腿舞,女人踩着西洋的細高跟鞋,身上的布料較比基尼還要少,華麗的孔雀羽毛和雪白的身體近在咫尺蕩漾,乳波臀浪好不雅觀。上杉惠羞得面紅耳赤,低下頭捂住眼睛不敢多看。
女人掃了上杉惠一眼,并沒注意到那件紅色鬥篷上花瓶的刺繡痕迹,隻是好奇地坐在打唇釘的男人膝上嬌滴滴地說:“怎麼還帶個小姑娘來玩呀,真教壞小孩,你一直盯着她做什麼,我不比她有魅力嗎?”
男人笑容燦爛地掏出一卷鈔票,塞到女人系在髋骨上窄窄的布條上:“去教教她怎麼伺候男人,我找精靈耳的漂亮姑娘找很久了,待會玩完我就帶她走。對了,你剛剛說的保護她的白發男人在哪?我叫護衛去把他解決。”
“沒看見,可能跑到哪個舞女身上尋歡去了。”方才的富二代公子哥一臉不滿地扯了扯上杉惠的精靈耳,上杉惠低叫一聲就想躲,但對方根本毫不客氣,扯着他耳朵不放,痛得上杉惠随手掀起桌上的果盤就往對方頭上一砸。
公子哥沒想到這小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實際蠻烈性,當即被砸得措手不及,滿臉猙獰地捂住頭呻吟,他的夥伴卻沒對他表示絲毫關心,反而高聲嘲笑,起哄他連個小女孩都沒收拾好。
上杉惠瞅準人渣們歡呼的空隙,想從擺滿煙酒食物的桌上爬過去,這次卻被舞女給拉住了。上杉惠抓狂了:“大姐我沒招你惹你吧!!我是男的男的!!外表再像女的也是男的,這群家夥莫名其妙過來戲弄我,我待會跟你們老闆告狀信不信你們都得死!!”
舞女姐姐癡癡笑了:“你還有老闆這層關系呀~很可惜哦,新老闆從來沒帶過朋友來呢。你年紀這麼小,不帶護衛就敢到這種地方來,肯定不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小孩。看你的臉,你也是想來找工作的吧,這幾名公子都挺大方,你挑一個也能享受幾年榮華富貴了。”
上杉惠聽見舞女的話都要吐血了......他總算知道為什麼無慘六年來都沒同意過帶他去花街玩了,不是煙酒賭博打架的問題,而是這種地方大部分人的三觀都是不正常的.....你們日本人要不要這麼放蕩,你管找金主爸爸是工作會被噴死在網上的!
舞女卻沒管上杉惠滿臉崩潰的模樣,客人塞錢給她讓她教上杉惠,她得教完才能放他離開,至于上杉惠會遭遇什麼,她一點都不關心。
上杉惠啞口無言地看着舞女舔着烈焰紅唇扭動水蛇腰說着不堪入耳的話,痛苦地捂住耳朵閉上眼消極抵抗......舞女這下也沒轍了,轉頭看向為首的男人。
打唇釘的男人将香槟一飲而盡,揮手打發走女人,玩味地打量坐在桌上的漂亮男孩,捏了一把他的臉蛋強迫他睜開眼睛:“你真是男的?”
上杉惠早就見識過這人沒底的下線,那會他還能看出是個男人,無慘領着他逛街這人都敢當着無慘的面要買他.....上杉惠此刻真想弄死他了,咬牙切齒道:“你要不要去見一下這家店的幕後老闆,我帶你過去,您這麼有錢,跟老闆打交道或許對您事業有幫助。”
上杉惠覺得自己臉皮變厚不少,前一秒他還想着怎麼弄死玉壺,後一秒他就試圖找一直呆在三樓辦公室的玉壺救他。不過他們本身就是利益交換的定位,是人是鬼都無所謂,隻有能幫上忙,上杉惠并不在乎。
“你真是老闆的客人呀?不過這麼偏遠的一個小酒館我還看不上。”男人點燃香煙,朝上杉惠臉上吹出一口白霧,看着男孩捂着鼻子直咳嗽,笑道,“你哥當年讓月彥大人錦衣玉食養着,你看着很羨慕吧。隻要你聽話懂事,我也可以把你捧在手心裡。現在,去跟我朋友跪下道歉讓他原諒你。”
上杉惠一臉嫌惡地揮散面前的煙霧,這男人究竟是有多反派啊,看樣子殺人縱火強搶民女民男的事沒少做.....遊街這種地方治安混亂,這個男人似乎對擄走他這事有十足把握。
100年前的鬼子國真他媽可怕,難怪女人膽小謹慎夜晚都不敢獨自上街。
上杉惠小眼神瞅了瞅被自己打破頭的男人,滿頭鮮血的男人面目猙獰,坐在樹影底下像是一條充滿怨恨的毒蛇,上杉惠此刻絲毫不懷疑打唇釘的男人地位财富水平足夠在衆目睽睽之下擄走他——要不這人早就撲上來把他撕得粉碎。
真見鬼了,自己分明拿的是救贖文的劇本,作者卻非要走狗血惡俗被壞人調戲的柔弱白蓮花劇情.....上杉惠死撐着摳自己的手心,滿臉慘白。怪天怪地怪自己,分明是他自以為仰仗有鬼王在背後撐腰才敢這麼有恃無恐,跟着玉壺來這種魚目混雜垃圾居多的地方玩樂,還嫌跟随自己的侍從太煩人提前打發走.....真的隻能怪自己太蠢。
可他再弱再衰哪能跟這種反派道歉求饒呢.....丢自己臉就算了,目前他也算是黑白兩道共同護的犢子了,他若是跪了小喽喽,鬼王和鬼殺隊的臉往哪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