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的天空仍是一片黑壓壓的,避難所的工人卻早已開始了工作,這是酷熱地區不得已而采取的安排,畢竟臨近中午的地表動辄五六十度,如果不穿隔熱服,不到十分鐘就能倒下一大片人。
而避難所由于離噴發口過近,即使清晨地面也燙得要命,不過等進到室内一切都好說了——對他們而言,空調就是第一生産力,讓室内的人即使正午時分也能享受加班的“福報”。
“阿莉莎,怎麼今天突然過來了,還來得這麼早?”走廊上等着換班的軍官主動和她聊了起來。
“有一件急事,必須立即向高層彙報,”被稱呼為“阿莉莎”的女人正是方舟所遇到的那個看管塔樓的家夥,“而且我那個心急的妹妹昨晚就跑出去了。”
“難道是跟當年……”軍官的臉色變了變,不過最後還是化作了一聲歎息,“再怎麼說,這也是過去那麼多年的事了,恐怕不足以讓老東西們從眼下的急事中分出神來。”
“又出事了?”
“嗯,還是大事,”軍官瞥了眼不一定何時才會打開的會議室大門,然後貼着阿莉莎的耳畔輕聲道,“補給車隊被整個劫下了!”
“什麼——”
她剛要驚訝地喊出聲,好在迅速意識到了這裡不适合大聲交談,急忙壓低音量道:“誰幹的?”
“不知道,我們沒有足夠的信息渠道,唯一的這條信息還是補給車隊的一個小兵從外面跑回來的,他見到我們的人隻大喊了一聲‘車隊被劫了’後,就因為體力不支昏過去了,現在還在醫務室修養。”
“那不應該等他醒了再召開緊急會議嗎?怎麼一大清早的就……”
“是隔壁的好鄰居,”一提到另一座避難所,軍官頓時就沒了好臉色,“86号剛收到我們同步過去的信息,就安排了一支小隊要前去救援,我們攔都攔不住,讓他們自己就這麼過去也不好,最後不得已也安排一支隊伍前去協助,現在就是在商讨這支援助隊伍的具體安排。”
“86号……他們最近的異常行為太多了,民間避難所的事也有風聲說是他們在背後謀劃。”
自從民用避難所被遊蕩者攻陷後,兩種謠言就在這片地區大肆傳播,一種說是67号在5号基地的授意下暗中挑撥的,另一種則說是86号聯合遊蕩者組織了這場入侵。
盡管雙方都默契地不讨論這件事,但兩邊中基層的關系确實在急劇惡化;從民間避難所逃出來的難民也對兩邊都充滿了敵視,為了對抗遊蕩者和報複避難所,難民主動給拜火山會當了帶路黨,才造就了各路豪傑“共襄盛舉”的破場面。
為了平息衆怒,67号立刻接收了一批難民以示友善,然而86号卻以“身正不怕影子斜”為由,堅持将難民拒之門外,于是此地的緊張度與沖突頻率都在直線上升,這次的車隊事件恐怕也是惡劣局勢的延伸。
“不管怎麼說,與86号的合作關系還是必要的,”阿莉莎思索了好一會兒,最終也給不出更高明的策略,“他們離不了我們的水,他們也離不了我們的礦。”
“是呀,這才是最惡心的地方……”軍官似乎不想再聊86号的事了,“我要換班了,你再多等一會兒吧,管理者應該很快就出來了。”
“好。”
嘎啦——嘎啦——
“這就是你說的天亮之前解決問題,”方舟盯着一直坐在角落裡玩兒石頭的某人,“現在天亮了,我們連監控室的門都沒進去!”
“不是,我也不知道他們前兩天剛換了鎖啊!”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最後異口同聲地歎了口氣。
“我說,内個誰……”方舟剛想說點兒什麼,忽然覺得這麼說話哪兒不太對勁。“你好歹把名字告訴我,讓我能正常地稱呼你吧!”
“名字就沒必要了,曜石——這是我的行動代号。”那人似乎仍舊不信任小金屬罐。
不說就不說,跟誰稀罕知道似的。
“那好,曜石,你至少告訴我一些基本的信息吧?不然我到現在還一頭霧水,可能會說錯話也就算了,也不利于咱們兩個的交流是不是?”
“我和你需要什麼交流?”這家夥依舊對方舟冷着臉,“要說這個地區,反正你們馬上就要走了,隻要知道這裡有三個避難所,而一個月前遊蕩者襲擊了那個民用的,才有了後來的一堆破事,再多我就要懷疑你是在探聽情報了。”
“……好,不說這裡,至少說一下你跟那枚徽章的主人有什麼關系,以及你要找孤城幹什麼吧?”
“哪這麼多廢話,見了她再說不是效率更高?”
連着幾次都被駁回的方舟十分不爽,正當她準備發洩一下心中的牢騷時,身旁的巨石後方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兩人一起探頭望去,發現是監控室的值班人員前來開門了。
“給我安靜。”
曜石把小金屬罐按回到石頭後面,自己則悄咪咪繞到了值班員工的正後方,還沒睡清醒的員工完全沒意識到周圍有異常,和往常一樣随手打開了監控室的門鎖,緊接着就感覺後頸被人痛擊了一下,兩眼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