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修士被人從比試台上擡了下去,進氣多出氣少的樣子怕是危險了。其餘修士心有戚戚,忌憚地看着台上得意的修士。
台上修士得意地。沖半死不活的紫衣修士出言嘲諷:“我以為你們正派修士有多厲害,今日一見原來是個繡花枕頭。螣蛇谷沙夷,想要報仇随時歡迎!”
沙夷說完也不顧他人眼光,徑直走下比試台離開,為下一場騰出了場地。紫衣修士的同門有心争辯兩句,沙夷卻連看都不看一眼,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閻百川聽過這個門派。螣蛇谷中人深居簡出,不喜與其他修士打交道,卻不是近些年才出現的門派。沙夷暗器功夫了得,幾枚錐心釘并非同一時間發出,而是分兩次朝着對手而去。先前幾枚分别刺向對手眉心、雙目,俱是壓迫感十足的要害部位,尋常人第一反應便是閃避,而最後一枚錐心釘正是此時打向心口,意圖一擊斃命。
沙夷的步法與閻百川所知修士所修煉的不太一樣,他所用的步法快速詭谲,身形閃動之時仿若追蹤獵物的長蛇,行過時微微帶着蛇鱗擦過地面的沙礫聲,應當是螣蛇谷的宗門秘法。
錦遊“咦”了一聲,看着逐漸褪去生機的紫衣修士,不太确定的問閻百川:“閻百川,你瞧他像不像中毒?”
閻百川仔細觀察紫衣修士,身上外露之處皆無任何傷口,唯一一處傷口便是在心口。閻百川顧不得紫衣修士同門憤怒的眼光,将他大概檢查過一遍,忽然眼神一凜,擡手拿下了他的靴子,裡面正嵌着一根銀針,顯然被人淬了毒。
想起那修士先前腳步虛浮,滿臉冷汗的樣子,應該與此脫不了幹系。隻是結局已定,現在再說這些也遲了,隻能在下一場開始之前早做防範。
紫衣修士被同門帶走醫治,錦遊撚起那根銀針小心地收了起來,準備見到齊黃的時候給他看看。閻百川看得語氣發酸:“才認識多久啊,這麼相信他?”
“一天,誰讓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好。不然你也去學學醫術,這樣我就不用去問别人了。”閻百川這人越理他便越來勁,錦遊兜個圈子,他反倒接不上話,幹脆一笑:“我要是會醫術,先給你把把脈,看看這刺人的本事何時學的?”
錦遊抱臂而立,修長的手指搭在金紅色的錦袍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點着:“不勞煩你費心,你還是先治治自己的酒鬼病吧。若是銀錢不夠用了,我就把你抵給掌櫃的去刷酒壇子。你力氣大,說不定還能賺點回來,劃算。”
閻百川搖頭歎氣:“你這是讓我賣藝又賣/身,還打算隻給我賣力的錢。你什麼時候去找齊黃,我也有事想打聽。”
錦遊心裡疑惑,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齊兄的比試在明日下午,但明日你我都要上場,如果涉及到修士,還是早問些妥當,不如今日下午?”
閻百川想法與錦遊相同,趁早不趁晚,問清楚情況心裡也好有個底,能夠早做防備:“那就這樣定了。淩雲,赢闖你們兩個下午準備繼續觀賽?”
淩雲本來是這樣打算的,但看了沙夷的對戰之後改了想法:“剛才沙夷一口一個‘你們正派修士’,我懷疑這次神兵榜,像螣蛇谷這樣混進來的門派應當還有。若他們對正派修士都持有同樣的偏見,恐怕……”
赢闖少見地皺起眉頭,不确定地問:“沙夷那樣打架不對嗎?”
錦遊思索片刻,試圖和赢闖解釋:“倒也談不上對不對,隻是正派修士對招通常講究光明磊落,留有餘地。畢竟比試而已,并非生死攸關之時,沒有。必要下死手。”
赢闖還是不太理解:“可是打蛇還要打七寸,換成蛇的話,應該也是打對手的七寸吧。好像也不對,人沒有七寸。”
錦遊心頭靈光一閃:“等等,你剛才說什麼?”
赢闖指着自己:“我嗎?我說蛇要打人的話,要打人的七寸。”
錦遊明白了其中關竅,看向閻百川的眼神中帶着笃定:“你說,沙夷會不會是蛇族?不,這個說法不太準确。”
閻百川默契地接過錦遊的話:“應該說,整個螣蛇谷都不是人族?”
錦遊将那枚銀針重新拿出來把玩,饒有興味地說:“沙夷下手這麼重,看來我們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這紫衣門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