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越對視頻沒有異議,唯一要澄清的是,當年劉越并沒有逼劉鑫下跪。
劉鑫此時拿出視頻,無疑是倒打一耙,想要徹底把劉誠忠和劉越的父子情扼殺殆盡。
但眼下顯然已經沒了解釋的機會,沒等劉越反應過來,劉誠忠就結結實實扇過來一個耳光。
劉越當場失聰數秒,緊跟着耳朵嗡嗡作響,半邊臉先是麻木然後就是火辣辣地疼。
劉越再看劉誠忠。
此時的劉誠忠已徹底撕下了僞裝,雙目赤紅,嘴唇顫抖,臉上的肌肉也在微微抽搐。
劉越内心嗤笑:不分青紅皂白,就為繼子打親生兒子。可真有你的!
與此同時,劉越的心也徹底跌入了冰窖,“咔嚓”一聲碎裂成渣。
如此情形,再說什麼都已經沒有了意義。
十年前,劉越沒了母親。如今,連父親也徹底死了。
劉越不願再看一眼劉誠忠,轉身盯着唇角要勾不勾,一副幸災樂禍樣兒的劉鑫。
劉越說:“劉鑫,咱們這個梁子今天算是徹底結實了,我隻希望以後你能跟我正面剛,别背地裡搞一些亂七八糟、不上台面的玩意兒。否則有你後悔的。”
說完劉越再也懶得看劉誠忠一眼,勁風一般走出了包廂。
扇出一個巴掌的劉誠忠,聽到“砰”一聲門響,才突然回了神。
劉誠忠意識到剛才那一下下手有些重了,連掌心都是火辣辣的,但當着劉鑫的面,依舊冷聲罵道:“這個混蛋。”
……
商睿醉酒後睡得死沉,商茵叫了好幾遍都叫不醒他。
于是商茵放棄,打扮得漂漂亮亮和朋友出門約會。
商睿在一片安甯中醒來,房屋大亮,腦袋也一片空白。
緩了好久才略略收回點神,人卻依舊躺在床上不想動。
商睿知道自己喝下那杯酒的同時預謀了些什麼,但是由于表達能力所限,并沒有成功。
也知道劉越被迫聽了自己的胡言亂語,往後得拿自己當傻子了。
商睿攥着床單翻了個身,拉過枕頭将腦袋埋進去。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應該再準備充分一些,要不就提前寫個稿,這樣就不會一開口就詞不達意了。
商睿平日極其自律,鮮少有賴床的時候,今天卻是翻來覆去逃避起床。
這種情緒又延續了兩天。隻要閑下來,商睿就開始懊惱那晚錯過的絕佳機會。
直到這天傍晚,天色漸暗,商睿對着電腦看資料,一旁的手機響了。
拿來看,令商睿意外,竟然是劉越打過來的。
自從那天之後,商睿和劉越還沒有再見過面。
商睿還以為那天過于冒失,讓劉越看了笑話,以後都不會再搭理自己了,正發愁不知道用什麼樣的理由再和他接近。
卻沒想到能在這個時候接到劉越的電話。
這對商睿來說,無疑是個驚喜。
商睿接起電話,卻沒想到先聽到電話那頭獵獵的風聲。
“喂!”幾秒後劉越的聲音才傳過來,語氣略帶調侃,“好久不見呢,我的朋友。”
商睿沉默片刻,才緩聲應答:“嗯。”
聲音低沉溫柔,極具包容力。
劉越不得不承認,商睿富有磁性的聲音,确實是挺治愈的。他心情一直喪喪的,聽到這個聲音卻莫名笑了一下。
于是劉越開口邀人:“出來不?我在江邊。”
商睿立刻站起了身,走出書房穿過客廳,無視懶洋洋躺在沙發上敷面膜的商茵,走向大門。
一邊穿鞋一邊問:“具體位置?”
劉越哼笑:“這麼爽快?我發你吧,我也不知道呢。”
……
挂了電話,劉越便把自己此刻所在的位置發給了商睿。然後自顧自開了罐啤酒,靠着身後的大石頭喝了起來。
從餐廳出來後,劉越腸胃絞着翻騰。
挨了一巴掌的側臉,也火辣辣地燒。
剛好路過便利店,劉越便走進去買了幾罐啤酒,想要以毒攻毒,給自己降降溫。
走着走着,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到了江邊。
入夏之後雨水反而少了,一到傍晚,這裡散步的人很多。小孩、老人、情侶,唯獨劉越一個人坐在蘆葦蕩深處開辟出來的一小塊棧道上。
滅蠅燈明滅、蚊蟲飛舞,劉越突然覺得挺寂寞的。
這個點,趙豈應該剛回家,蔡宇航又不知道是在培訓還是和新認識的人厮混,老高那又正是做生意的晚高峰……
想要找個人來陪,想來想去,也隻有把可憐兮兮,醉酒後紅着眼,說要做朋友的商睿拉出來。
誰讓他自己說要做朋友的,朋友就是要一個電話随叫随到,哪怕隻是坐在這裡喂蚊子。
劉越又喝了口,酒精刺激腮幫疼痛,望着面前翻滾的江濤,突然發現,有些事,越是不去想,越是抑制不住地在腦海裡反複橫跳。
就像不久前看到的那段視頻,年少時的自己和劉鑫,陌生而不真實,乍一看都有些不認識了。
童友蘭才離世不到一個月,劉越就發現劉誠忠和一個帶着孩子的離異女人交往密切。
甚至有一次,劉越親眼目睹劉誠忠和那個女人,一起走進裝修頗上檔次的餐廳。
起初,劉越隻是氣憤。童友蘭獨自躺在冰冷的墓園,劉誠忠卻能笑着和别人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