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越“啧啧”兩聲,挂了電話倒扣在盥洗台上,繼續研究臉上的傷該怎麼遮一下。
心裡想得卻是,劉誠忠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吧!
昨晚的事兒,劉越承認自己有點沖動,缺少了計謀。但往後,他跟劉鑫這梁子就算是徹底結下了,以後還有得玩。
千萬不能給劉誠忠慣這個毛病。
想見就見?憑什麼!
劉越洗了澡換了衣服,把自己捯饬得清清爽爽,躺在大沙發上舒服得歎氣。
要是此刻能來碗雲吞面,或者蔬菜粥就好了。醉酒後就想吃點兒清淡的。
可家裡沒現成的,外賣又不想等。于是劉越決定出門去外面吃。
順便吹吹風醒醒酒也挺好。
劉越這邊出門,隔壁的門幾乎同時響了一下。
商睿看樣子剛從外面回來,手裡提着一個類似餐盒的東西。
劉越一時恍惚,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酒後記憶零散,有些畫面讓人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但聯想起家裡關着的房門和床頭的水杯,以及半夢半醒間試圖攥緊的手。劉越深深懷疑商睿這家夥昨晚就回來了。
不但提前回來,還曾照顧過自己。
不會吧?劉越疑惑,皺着眉頭打量商睿。
“啊,你回來了啊?”劉越不自然地說。
商睿點頭,一臉淡定問劉越:“你要出去?”
劉越“嗯”了聲,不尴不尬地随口說:“出去吃點東西。”
商睿愣了下,将身後沒合上的房門推開一些,把手裡的東西放回去,又迅速将門拉上:“那一起吧。”
劉越沒注意到他這個小動作,此刻滿腦子琢磨着商睿有沒有進自己家的事兒,就随便點了頭:“行啊。”
兩人一起進電梯,商睿側目往劉越身上看。
劉越嘴角抽動,側了側身,試圖遮掩傷痕。
商睿卻絲毫沒有領會到劉越的尴尬,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還疼嗎?”
聽商睿這口氣,應該前一晚的相遇不是做夢。也肯定了床頭的水杯,不會平白無故放在那裡。
劉越苦笑一下:“還行。”
“怎麼回事?”商睿問,聲音聽着很認真,不像是那種随口問出的關心。
劉越不想敷衍商睿,卻也不想真跟他說那些惡心事,就撒了個小謊:“昨晚喝多了鬧的。”
不知道商睿信了沒信,電梯門闆上,劉越見商睿輕輕抿起了唇,目光依舊注視着自己。
直到劉越覺得,半邊臉頰都要被商睿盯得發熱,才“呵呵”笑了兩聲:“我知道我挂了彩,你不用像看怪物一樣盯着我。”
商睿立刻出聲反駁:“我沒有!我隻是……”
話說一半商睿收回目光,兩人視線在門闆上相撞:“隻是擔心你。”
劉越的心猛跳了一下,後背也開始發癢。總覺得商睿這話黏糊糊的,不像老爺們之間該說的話。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劉越都覺得商睿對自己有點關心過頭。
但莫名其妙的,劉越又從這種關心裡品到了一點不同尋常的東西。
商睿的态度,完全不同于高明遠和趙豈那種兄弟式的關心,更不可能是蔡宇航那種撒嬌似的索取,更多的是不帶目的的示好。
或者說,劉越根本看不清商睿的目的。
這讓劉越心裡一慌,怪……不知所措的。
随着電梯“叮”一聲響,兩人到了一樓大廳。
劉越不想深思那些虛無缥缈的東西,立刻換了話題,問商睿想吃什麼。
商睿想了會兒,說:“步行街那邊,有家雲吞面。”
劉越露出笑來,嘴角扯得生疼,沒想到這家夥想得竟然和自己一樣。
兩人一起走過去,這個時間點,已過了午餐高峰,距離晚飯又有點遠,店裡沒什麼客人。
店鋪老闆親自為兩人做了餐,端上來時看到商睿愣了一下。
“哎,”老闆呼了聲,“帥哥你又來啦。”
商睿正幫劉越取餐具,聞言挺意外老闆還記得自己。
商睿勾唇禮貌性微笑,人僵在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老闆端碟子端碗,忙裡偷閑問商睿:“你剛拿回去的東西,朋友吃了沒?是不是也覺得醉酒後吃一碗雲吞面最舒服?”
商睿社交困難症當場就犯了,不知道怎麼回,就轉過臉看劉越。
劉越多聰明的人啊,就算宿醉也一下反應過來商睿買面是要給誰吃。
心裡那股怪怪的感覺又攪動起來,劉越本來挺排斥,但不知為何此刻又有點享受。
大概是,劉越從未享受過被人惦記到這種程度的待遇。
連親爹和至交都未曾有過,所以不由給商睿再加上一層好人濾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