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宇航穿着勞保衣跟劉越回家,一路上低着頭抱着劉越的後腰沉默。
出發前劉越檢查過了,這小子除了胳膊上蹭破了點兒皮,沒傷筋沒動骨的,挺幸運。
就是本來想着好好放松一天的,結果沒騎幾分鐘車也就算了,連好不容易見一面的商睿也沒說幾句話,還掉進泥潭弄了一身泥,蔡宇航非常憋屈。
劉越勸他:“行啦,人沒事就好。”
蔡宇航卻一個勁兒用腦袋磕劉越後背,嘀嘀咕咕:“哥,我好像病了。”
劉越一聽“病”連忙把小電動停在路邊,轉身摸蔡宇航的腦袋。
溫度還行,至少和劉越差不多。
劉越問:“哪兒不舒服?”
蔡宇航把劉越的手推開:“我恐怕是得了相思病。之前還以為能忘了他的。今天一見面,滿腦子都是他。哥,你覺得我和他之間還有可能嗎?”
劉越還以為蔡宇航真怎麼了呢,聽了這話,後槽牙都咬緊了。
劉越轉回身去:“你行了,想演朱麗葉還是怎麼的?老蔡都把人弄進醫院了,你覺得你倆要真在一起能行嗎?”
“能!”蔡宇航乖巧地趴回劉越後背,“我不是已經離家出走了嗎?跟老蔡有什麼關系。”
劉越聽得直頭疼,重新發動車子。但劉越不敢跟蔡宇航說,這一路上,他腦子裡也一直有個揮不掉的身影。
還有口袋裡的那塊布,說來神奇,那布好似活物,劉越能一直感受到它的存在。
……
蔡宇航果真病了。
盡管回家後劉越就給他弄了姜湯,但蔡宇航還是在午夜發起高燒。
劉越去找退燒藥時,聽到外面又在下雨,特意去廚房看了眼房頂。
去年雨季,房頂漏雨,因為這邊沒有物業,他隻好一次次地找房東過來修。等到雨季差不多快結束才修修補補地弄好。
但劉越還是養成了但凡下雨,就去廚房看看的習慣。
拿了藥和水給蔡宇航,劉越安慰他:“喝點藥睡一覺,沒事的。”
蔡宇航鼻音濃重地哼唧了兩聲,虛弱地卷進被子。
“哥,我不是要死了吧?”蔡宇航雙眼迷離,小臉紅得跟熟蝦一樣。
“哪能?”劉越又去衛生間弄了條毛巾來,給蔡宇航頂腦門上,“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兒叫我。”
劉越退出去,回自己的單人床。
劉越這房是老式的兩居室,因為平時都是一個人住,他就拿其中一間屋子當庫房,放些暫時用不到的東西。
蔡宇航來了後,劉越讓蔡宇航睡自己那間,自己就在另一間屋子裡支了個單人床應付。
怕蔡宇航半夜叫人聽不到,劉越把兩間屋的門都大開着。
剛開始還警醒着,後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再醒來時,天光大亮,劉越被電話吵醒。
“哥,你吃什麼呀?拿兩個肉包子行嗎?”
聽到蔡宇航的聲音從聽筒傳過來,劉越挺意外的,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劉越連忙起身去隔壁房間看。床鋪空的,隻有一堆擰成麻花的被單。
沒想到蔡宇航恢複能力這麼強,才一個晚上就又生龍活虎。
劉越這才笑嘻嘻對着聽筒說:“都行,你看着辦。”
沒幾分鐘,蔡宇航回來,擺了一桌子早餐。
劉越看他精神抖擻,問:“你好了?”
蔡宇航搖頭:“沒呢。”
劉越連忙伸手去摸,蔡宇航的額頭溫度确實還有點高。
劉越立刻就拉下臉來:“沒好你亂跑什麼?”
蔡宇航卻笑了起來:“哥我想明白了,我昨晚迷迷糊糊睡了一夜,終于想明白了。”
劉越三兩下吞掉一個肉包子,瞪着眼等蔡宇航繼續。
蔡宇航長舒口氣:“商睿總看周二的電影,并不是因為打折,而是因為那天人最少,你覺得呢?”
劉越還以為蔡宇航準備說什麼,沒想到還是跟商睿有關。
劉越恹恹地“嗯”了聲,又拿起一隻包子啃。
“前段時間他一直對我避而不見,肯定也有他的理由,”蔡宇航落入幻想之中,兩隻眼貓一樣眯成條縫,“昨天制造公園偶遇,肯定也是因為看到了我朋友圈發的定位。”
劉越聽得雲裡霧裡,直接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蔡宇航含羞帶怯地望了劉越一眼:“哥,你說你,這麼大人了,怎麼連這點兒都看不明白?
“商睿他肯定也是迷我迷瘋了啊,要不然,為什麼專門挑人少的時候跟我看電影,還順着地址找過來?”
蔡宇航說着兩眼放起光芒,小眯眼逐漸張開:“如果之前不是我爸突然出現在麻辣燙店門口,我可能早就和商睿在一起了。
“你想,那天出了那樣的事情,商睿肯定畏懼了呗,躲着我這麼多天,也是怕我在家裡為難,昨天突然出現,不就是因為斷不了對我的念想,忍不住才找過來了嗎?”
劉越嚼包子的嘴一頓,驚歎于蔡宇航過人的想象力。但似乎每一條又都能對得上,至少聽着邏輯是通的。
“所以呢?”肉包子吃着不香了,劉越放回去,看似漫不經心地問。
蔡宇航猛一拍手:“所以,我要努力做出一番事業來,至少不能讓老蔡看不起我,更不能再讓商睿跟着我擔驚受怕。”
劉越徹底無語,敢情自己昨天冒雨阻攔兩人想見完全多餘。
妨礙不了蔡宇航和商睿,一個會想,一個深情,看着還挺有那麼點兒苦命鴛鴦的味道。
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