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風雨大作,涼亭四周因栽了樹木,卻能遮風擋雨。
劉越一個勁兒地甩頭上的雨水,來來回回地走路,想讓自己暖和起來。
商睿呆立着不動,片刻後從褲兜掏出手帕遞了過去:“要不你用這個擦擦?”
劉越看到商睿竟然随身帶着手帕,眼神跟看老古董一樣。
現在誰還會用這個啊,就劉越小時候擦鼻涕都不用。
這手帕是商睿出門時才換的。
商睿平時有帶手帕的習慣,也不是為了擦什麼東西,而是放在褲兜裡,方便情緒緊張的時候卷着邊玩。
但沒想到今天還真能派上用場。
“你用吧,”商睿說,“新的,幹淨的。”
劉越本意不想用,但身上臉上都濕哒哒的,很不好受。
都是大男人,也沒必要太多講究,劉越遲疑了一瞬,也就拿過來用了。
商睿看手帕上的方格在劉越手裡變形,轉而擦上他的發絲,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不知道怎麼回事,商睿覺得這感覺,跟自己親手幫劉越擦頭發一樣。
擦着擦着劉越也覺得怪怪的。
媽的!一條手帕傳來傳去,這他媽不是癡男怨女那一套嗎?!
劉越怪自己人窮志短,但也不好把用過的手帕立刻還回去,就說:“你這手帕挺好用的,什麼牌子?”
劉越想着回頭再買一條還給商睿。
商睿很誠實地說了個品牌。
縱使劉越平時對奢侈品沒什麼了解,也聽過這個牌子。那可是一條手帕都要頂幾百杯咖啡的黑店啊。
哎等等……手裡拿的不就是手帕嗎?
一想到要給情敵白白奉上幾百杯咖啡,劉越立刻打消了重新買一條的想法。
“等我回去洗洗給你!”話剛出口劉越就又後悔了。
媽的!心裡再次響起那句話:一條手帕傳來傳去,好像癡男怨女那一套!
商睿倒無所謂。
年末的時候酒店會贈一些小禮物給高級vip,商睿見有剩下的就拿回來用。
商睿留意到劉越耳根有些發紅,有點擔心劉越吹風着涼,示意他往裡一些:“裡面風小。”
四角涼亭本就不大,劉越往裡一站,兩人基本上就是肩并着肩了。
毫不誇張地說,劉越甚至能感到從商睿那邊傳過來的熱氣兒。
再看商睿,劉越便覺得這氛圍有點古怪。
大概是吊橋效應作祟,風雨交加很容易讓人沒安全感,但涼亭裡有人陪着,這人還勉強算是貼心,劉越就在心理上覺得這場雨也沒那麼遭。
等劉越緩過來一些,衣服被身體也烘得半幹,再看商睿,就覺得他有點可憐。
商睿的發尾還滴着水,水滴落在肩頭,和襯衫上的水痕融為一體,看着就冷。
劉越捏了捏手帕,心想要不讓商睿也擦擦。但總覺得兩人用同一張手帕有點别扭。
劉越是粗枝大葉慣了,也不講究那麼多,商睿給他就用了。但商睿或許會介意自己,劉越不想自讨沒趣。
于是攥在手裡的手帕越來越緊,有好幾次都要遞過去,硬是被劉越一通腦補商睿如何嫌棄自己的辣眼場景,給打消了念頭。
好在這雨來的快去的也快,沒下多久開始轉晴。
黑雲敗退,天邊明朗起來,躲雨的鳥兒們先出來嬉戲,濕地立刻換上另一種顔色。
沒了雨棚的車停在涼亭外面,車把和椅座上都還挂着水珠。
劉越看看時間,問商睿還騎嗎?
商睿自然是願意騎的,他覺得能和劉越在一起的感覺很好,很放松,不用費勁去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但商睿還是有點擔心劉越會着涼,于是說:“回去吧。”
想了想商睿又補了一句:“改天再騎。”
劉越暗暗撇嘴,心想也算姓商的遇到自己倒黴。
無論什麼時候,商睿都别想單獨和蔡宇航在一起。
“行啊,”劉越點頭,敷衍得很大方,“找個天晴的時候吧,還得沒風。”
劉越和商睿又順着原路把車騎回去。
等到了租賃點,遠遠看到蔡宇航裹着一件天藍色的勞保服,傻呆呆地坐着。
恰在此時,蔡宇航也看到了劉越和商睿。
劉越以為蔡宇航看到商睿要直接沖過來的,卻沒料到,蔡宇航轉身跟兔子一樣,夾着尾巴逃了。
等劉越和商睿放了車,老高才出來嘚瑟。
“看這身勞保服帥不帥?”高明遠倒是心态很好,攤開兩臂跟劉越展示他專門訂做的服裝,“幸虧有這個啊,不然我和航就沒衣服穿喽。”
劉越察覺出些異樣:“怎麼回事?”
高明遠把他和蔡宇航怎麼搶車把,怎麼掉進泥潭,又怎麼淋着雨回來的故事講了一遍。
劉越聽得又心疼又搞笑,心想以後出門得看黃曆啊,這也太倒黴了。
轉身看到商睿,又立刻把所有的不幸歸結到他身上。
哎,以後還是少見這個人吧,每次都沒好事發生。
劉越習慣性把手伸進褲兜,指尖碰上塊柔軟細膩疊成方形的布。他的心又有些說不上的别扭。
劉越很明白,自己對商睿是有偏見,故意把這人往壞處想。其實商睿這人吧……還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