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路邊打了輛車,給師傅報了中心醫院的地址,然後蔫蔫地想,最近運氣可真夠差的。
自己親爹住院,他都不見得會往醫院跑這麼多回。現在為了攪和蔡宇航和情敵,一大早餓着肚子往醫院趕。
倒不是連個吃早餐的時間都沒有,主要是劉越一經過那個早餐攤子,就想到商睿喉結滑動,微眯雙眼仰着脖子喝豆汁兒的樣子。
讨厭情敵就讨厭情敵呗,成天回憶那人又是哪根弦壞了。
膈應啊。
到了醫院劉越一心想着速戰速決,直沖沖進了病房,門“砰”地一聲撞上後牆。
吓得手術第二天正忍痛呻|吟的隔壁老頭都不叫了,瞪着眼睛一臉煞白。
家屬瞪了劉越一眼,轉向病床,聲音溫柔細緻:“爸,還疼着嗎?需要我叫醫生來嗎?”
劉越一看這場景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挂着笑跟老頭和老頭家人點頭問好表達關心。
這麼一來,再轉到商睿那邊去的時候,臉上的笑一時沒收回來,好像是專門對着他笑似的。
看劉越笑着,商睿也就不尴不尬地勾着唇笑了一下。
兩個大男人,面對面眼對眼,笑容古怪,笑得别别扭扭。
劉越不知道商睿什麼感覺,反正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當時就冒出來了。
劉越餘光瞄到床腳有個小包,連忙找了個話題:“東西都收拾好了?”
商睿點頭,視線往旁邊移了移:“護士說九點以後才可以辦手續。”
劉越看表,還有差不多四十分鐘,心裡頓時就堵得慌。還得熬那麼長時間,這可真夠受的。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一條縫,走廊上的風灌進來,把劉越剛散下去的雞皮疙瘩又給吹了起來。
護士推着小車在門口喊:“19床,治療室換藥。”
劉越看商睿:“說你呢?”
商睿咬肌緊繃,唇線抿成薄薄的“一”字。
劉越注意到他這個表情與之前的冷峻樣兒不同,不由拿眼角偷瞄。
結果就看到商睿放在身側的手緩緩變成了拳。
商睿這個樣子倒讓劉越突然起了興趣,劉越心裡壞壞地想:這小子有點意思。
他連酸臭腥腐的豆汁兒都不怕,卻怕嗓音甜美的護士叫換藥!
于是,原本發愁時間難熬的劉越,又頓時覺得這時間一點也不難捱了。
他揚起脖,自作主張替商睿跟門外的護士應了聲:“哎,馬上就來!”
再看商睿,原本繃着的唇角已不知什麼時候耷拉下來,眼角眉梢都帶上愁色。看得劉越那叫一個身心舒暢。
劉越起身催商睿:“快去吧。”
商睿仰頭看劉越,凝着眉沉默了會兒才開口:“都要出院了……”
言外之意是想逃。
“啧!”劉越看出他的心思卻不戳破,還故意表現出幾分擔憂來,“換幾次藥都是醫生安排好的,一次有一次的療效。”
商睿聽劉越這麼說,兩隻肩膀一松,有點認命的樣子,但屁股還是緊粘在床上,不想起來。
劉越再次催他:“走吧,護士等着呢。我陪你去?”
劉越來時還本着速戰速決的态度,此刻卻耐心十足。
那麼大一個傷口在那,又縫了那麼多針,别說在上面來回抹藥水貼紗布了,就是光看看就瘆得慌。
可對方是誰啊,是商睿,是情敵。劉越就特别想看這人能裝到什麼程度。
會不會跟忍着味兒喝豆汁兒一樣,眼看着鑷子夾着沾了藥水的棉花球,在傷口上來回摩擦,還不叫一聲痛的。
想想就來勁,劉越忍不了就上手,想把商睿從床鋪上拉起來。
劉越一把攥住商睿的胳膊,商睿本能地抗拒,一用力肱二頭肌立刻在劉越掌下虬結。
劉越沒想到,商睿看着不壯,肌肉倒是不少。
指尖在飽滿堅實的胳膊上捏着,立刻能讓人聯想到病号服下面的線條和手感。
劉越有些意外,指肚感受着布料下的充盈彈性,莫名其妙又捏了兩下。
就跟超市裡偷偷摸摸把手塞進散裝大米裡一樣,碰上了就有點控制不了。
商睿被劉越捏得難受,漸漸松懈了力道,一方面是怕扯到傷口,另一方面也很清楚該面對的總逃不掉。
商睿長出口氣推開劉越的手:“我自己來。”
和鼓脹溫暖的肌肉不同,商睿的手掌冰涼幹燥,兩人皮膚相貼的時候,劉越就跟觸了電一樣,迅速把手縮了回來。
這種感覺着實古怪,劉越兄弟一堆,又成天跟顧客打交道,沒有跟誰碰個手就會這樣的。
但劉越沒多想,也沒什麼可想的,情敵嘛,總要有點磁場不合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