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文化又老帥,劉越心裡猛然一緊,預感不妙。
老蔡升任融航副總都多少年了,城府深得可不是一星半點兒。能讓他大打出手的,恐怕隻能和至親的家人有關。
這麼一想,劉越深吸口氣,一句“乖乖”随口而出。
心想,莫非是老蔡把情敵給打了?!
蔡宇航他媽陳美奂,年輕時就是個大美人,人稱融航一枝花。如今年近半百風韻依舊,走到哪兒都有不少男人惦記着。
床上躺的這位,或許就是陳阿姨衆多愛慕者中的一位!
劉越眯着眼睛琢磨,腦内不覺上演起波瀾壯闊的情感大戲。
想着想着他尴尬呲牙,不知何時房内鼾聲已停,床上的人竟然醒了。
大叔睡夢中覺得不安,一睜眼果真看到有人站在床頭,當場給吓得變了臉色。
大叔上午才簽的風險告知書,得知再小的手術也不保證百分百成功。午睡時一直做噩夢,夢到被黑白小鬼追着跑,跑出一身汗。
好不容易從夢裡掙脫出來,又看到有人站在床頭咧着嘴,這誰能受得了啊。
“小夥子,”老人輕咳了聲給自己壯膽,“你盯着我看什麼呀?”
劉越一個寒顫,連忙“哎”了聲貓腰走過去。
劉越心想,人都說家醜不可外揚,蔡家人卻把安撫情敵的事交給自己,這是多大的信任啊。
怎麼都得極盡可能,把矛盾降到最低!
否則融航副總與情敵搏鬥的新聞上了熱搜,可真就麻煩了。
“叔您還好吧?”劉越貼心地詢問,比跟自家長輩說話還親。
大叔梗直脖子,驚魂未定地摸摸胸口:“你是?”
劉越正要回話,不巧瞄到床頭的号碼牌,突然噎住。
纏繞在氧氣接頭上的管線掉下來一節,堪堪遮住了“8”字的左下角。
原來這個病床他不是“19”而是“18”。
虧自己還腦補那麼多,原來是他媽看走眼了!
劉越連忙尴尬解釋:“哦……呵呵……我,我是旁邊的陪床。看您醒了就跟您打個招呼。”
“呸呸呸”劉越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嘴巴。
他是準備說“陪護”的,怎麼一開口說成了“陪床”,聽着怪膈應的。
“哦哦。好好。”老頭長舒口氣,把硬撐了半天的脖子僵硬地放回枕頭。
劉越這才悻悻走去旁邊的19床。
兩床間隻隔了一道簾,這邊卻可以享受大片陽光。
陽光灑在床鋪上,把這一小方空間照得溫暖光亮。
床頭正上方,明明白白的紅色“19”招搖顯眼,看劉越跟看笑話一樣。
一場小小的烏龍而已,劉越寬慰自己,反正病房裡再沒别人。
他不以為意地坐在床腳翹起腿來,懶散地撐開胳膊支在身後。
就在這時,内置衛生間的門把手突然轉動了一下。
這!劉越心裡一咯噔,完全沒料到裡面還有人。
門後走出一個穿病号服的年輕男人。男人看到劉越坐着的位置,疑惑地皺起了眉。
顯然這位才是19床的正主。
兩人對視瞬間,劉越短暫愣神。說不上哪裡不對,莫名其妙地,對這男人産生了一種類似于嫉妒的情緒。
男人身高近190,寬肩窄腰背脊挺拔,即便穿着病号服,也看得出身材優越。
長相更是出挑,尤其眼眸狹長,似笑非笑的樣子看似漫不經心,卻又有種生人勿近的氣場。
劉越常年跟人打交道,什麼樣的人,看一眼心裡就有個數。可這人挺奇怪,看不太透。
跟他的膚色相反,烏漆嘛黑的。
可這麼一男的,能和蔡宇航扯上什麼關系?!
劉越從蔡宇航出生那天起就認識他。蔡宇航雖然任性,愛拉着哭腔撒嬌,但從沒真為誰哭得那麼傷心難過。
最厲害那次,還是小時候一群孩子出去玩,不小心把蔡宇航落在公交車上。後來找警察叔叔幫忙找到後,蔡宇航抱着劉越嚎啕大哭了一場,但也就一會兒的功夫。
胸口莫名就湧上一口酸澀,劉越稍微琢磨了下也就反應過來了。
劉越不禁在心裡暗罵一聲。
操!
敢情這裡住的,不是老蔡的情敵,而是他劉越自己的情敵!
并且第六感告訴他,這個情敵不好對付。
劉越帶着恨意反複打量男人,越看心裡越憋得慌。
媽的,虧自己颠兒颠兒地地跑過來,這是造了什麼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