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收到祝昀川的邀約消息,季雲鶴簡直對這個老男人的臉皮無話可說,或許對方打心底并沒有真正認可過他,至少沒有放在等同的位置看待,自恃身份,仍覺得他不過是個随意拿捏的“蝼蟻”,給點好處就能勾到手。
然而事實确實有幾分這樣的意思,他還真拒絕不了祝昀川,心裡不爽是小事,不能跟事業過不去。
“上次說的項目領導批下來了,他有心想約你吃餐飯,奈何時間沒安排上。”祝昀川舉起酒杯與季雲鶴相碰,面上溫文儒雅的做派。
季雲鶴揚起一抹得體的笑容,不經意奉承道:“有祝總在,沒意外,我跟着祝總喝湯就夠了。”
“祝總?”祝昀川神情淡了下來,眼神嗔怪,“怎麼突然生疏了?”
季雲鶴夾着菜悠悠道:“公事公辦嘛,現在談完公事,可以安心吃飯了,川哥。”
祝昀川低聲笑笑,語氣無奈又夾着一分縱容:“你啊。”
飯沒開動幾口,一個人不請自來坐到季雲鶴身邊,神态冷漠倨傲地看向祝昀川,假笑地說:“剛好路過,祝總不介意一起吃飯吧。”
祝昀川臉色沉了幾分,皮笑肉不笑道:“要是介意呢?江總臉皮還真是不一般。”
江濂示意了下服務員,指着季雲鶴面前的餐盤說:“跟他一樣。”然後上半身向他傾斜,昭示親密的姿态,牽起嘴角微哂:“我覺得還是太一般了,得向祝總學習,仗着小鶴尊老,以公謀私啊。”
這個稱呼過于熱絡,祝昀川聞言瞥向季雲鶴,對方淡定自若地用餐,對他們倆的“硝煙”充耳不聞。他的眉心稍稍隆起,心下怪異,聯想起那天季雲鶴說讓他和江濂競争,莫不是故意的。他和江濂争了十幾年,沒想到會同時栽到一個男人手裡。
江濂諷刺幾句便沒再搭理祝昀川,側目看着專心吃飯的季雲鶴,目光柔和許多,幫他倒了一杯水替換酒杯。季雲鶴餘光注意到這個舉動,眸色一閃,唇角微不可見地勾起。
一餐飯在一股暗流湧動的氛圍下結束,期間祝昀川每次說什麼,沒等到季雲鶴開口,江濂率先堵回去,有理沒理都不饒人,嘴賤得不行。明明是季雲鶴和祝昀川的飯局,主角之一卻沒怎麼說過話。
祝昀川的心情被江濂破壞得徹底,臉黑得不像話。待三人準備離開,他心裡來了點想法,光是惡心江濂也好,拉住季雲鶴的胳膊,意有所指地說:“雲鶴,我在旁邊酒店有間套房,剛才的項目有些地方可以商讨,時間還早,不如順便放松。”
江濂臉色霎時難看,将季雲鶴往身後帶,一副護犢子的模樣,陰鸷地盯着祝昀川:“晚上談什麼生意,祝總一把年紀還是早點休息吧。”
“行啊。”季雲鶴接上他的話尾開口,無視驚愕回頭的江濂,莞然道:“時間還早,确實可以放松一下。”
“季雲鶴,你敢跟他去!”江濂擋在季雲鶴面前,嗓音聽起來充滿威脅,微微顫栗的眼睫卻暴露其虛張聲勢的表象,眼底隐隐透着一點懇求。
季雲鶴沒看他的臉,冷淡地說:“談正事呢,别胡鬧。”
“你确定隻是談事?”江濂忿忿地低吼。
“那也是我的事,江濂,你逾矩了。”季雲鶴推開江濂的身體,噙着笑對祝昀川說:“走吧,川哥。”
江濂聽到這個稱呼,某根神經劇烈地跳動,手條件反射似的一把抓住季雲鶴的手,聲線明顯不穩:“小鶴,别。”他會瘋的。
季雲鶴頓了會,扒開他的手,仍舊跟上祝昀川。一路上兩人默不作聲,祝昀川顯然有些意外,心底還有點得意。一進門将季雲鶴壓到門上,低聲道:“雲鶴——”
“祝總,”季雲鶴握住祝昀川的肩頭,保持一定距離,微笑說:“我學過泰拳,你不想轉道去醫院談事吧。”
祝昀川眼神凝滞幾息,往後退開幾步,毛躁地扯了下領帶,目光不善地看着他,嗤笑道:“原來你是有心的,雲鶴,你還真是各方面都聰明。”
季雲鶴挑了挑眉,慢條斯理地越過祝昀川到裡間坐下,姿态松散不羁,雲淡風輕地開口:“不是祝總說要商讨項目嗎?祝總心裡應該清楚吧,我們之間的關系依賴于合作。”
祝昀川跟着坐下,斜視冷笑道:“那你和江濂呢?你們的關系依賴什麼?愛情?你終究還是喜歡他?可是你又恨他,所以一直故作姿态地折磨他。”
季雲鶴搭在扶手面上的手指輕點了幾下,神色淡然:“祝總這麼喜歡分析别人,難不成兼職過心理醫生?說實話我對男人真沒興趣,祝總葷素不忌,多少有點以己度人了。”
祝昀川不太相信地審視起季雲鶴,“你喜歡女人?”
“我看起來很gay嗎?”季雲鶴無語,擺了擺手,說回正事:“還是談談工作吧。我還沒到談風月的時候,隻想拼拼事業,川哥能理解吧。”
祝昀川被他誠懇的語氣搞得有點束手無策,再多說好像欺負小孩子一樣,話裡話外都是沒轍的意思:“行吧,年輕人都醉心事業嘛。”